們要慎重一些,這些擺設若是我的私物兒,損毀了一件兩件的我不責怪就沒什麼妨礙。這些都是鋪宮的,是宮裡的器物,有定數的。雖然能添補,可誰知別人怪罪不怪罪呢。”
範雪瑤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要是摔的是她的東西,真不打緊。畢竟人有失手。可偏偏摔的是鋪宮的器物,這報毀,最終是要呈給許皇后,再由她做主添補的。幸好平日裡她們辦事停妥,不曾損毀幾樣東西,否則難保許皇后會不會藉故尋釁。如今她可是許皇后的眼中釘,一點小事興許都會成為許皇后為難她的由頭。
“奴婢知曉了。”小蓮小臉泛紅,羞愧地說。
不怪她這樣較真,當初她們沒走時,披香殿在畫屏的管轄下,可謂是萬事兒順遂。偏在她們都走了,她管事的時候,摔了東西。雖然不是她摔的,可是這是在她管事的時候摔的,不就顯得她能耐不夠嗎。
範雪瑤到各殿房裡轉了轉,看了看,見被褥錦裀都是才洗過曬過的,還聞得到皂粉的香氣。殿內一切都井然有序,心裡甚是滿意。
想起這些日子她們在別苑,這些丫頭卻都留守在宮裡,幾個月沒得個一文錢的賞錢。既然把披香殿料理的挺好,合該獎賞一下。
於是吩咐畫屏取了十五貫錢來,把人都叫進來,將錢都給她們分了,誇了幾句好聽的話才讓她們各自回去當值。
重新回到裡間到臥榻上歪了,範雪瑤吩咐道:“把大皇子帶來,等會兒就在這裡放桌兒擺膳吧,不去外面了。”說話時,她隨手將枕邊放的烏木嵌銀絲青玉如意拿了起來,看了看道:“把這個如意收起來吧,別叫大皇子看到,給玩壞了。”
別看楚煦一個才一歲多點的小孩子,這年紀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看到什麼都想玩一玩,在他手裡毀掉的玩意兒,換成銀子都能再堆出個他來了。
這如意鑲嵌的一大一小兩塊青玉,質地瑩潤,碎了就太可惜了。
畫屏去膳房去了,春蝶把如意收到妝奩裡去了。過了一會兒畫屏回來了,問道:“膳房那邊料理的差不多了,娘子,是不是該放桌兒了?”
範雪瑤實在懶怠動了,擺擺手道:“我身子疲乏的很,懶得下地了,不放桌兒椅子了。你們拿茜氈來在榻上鋪了,把那張黑漆嵌螺鈿的榻幾抬到這邊來,就在這榻上吃吧。”
畫屏取了茜氈來鋪了,免得弄髒底下的褥子。小蓮、蕙姑她們便把榻幾抬了來,又拿憑几,佈置碗筷、渣鬥等食器。
乳孃們把楚煦抱過來,他之前小睡的一場,雖然洗了臉,臉上仍然有些泛紅,看到孃親,忙伸出小手要抱抱,依偎著她溫暖馨香的懷抱打了個哈欠。
須臾,膳房那邊將晚膳送了過來,依舊是嬪的定例。
範雪瑤一看菜餚,比舊日更用心不少,她吩咐說是清淡一些,可哪一樣都是用了十二分心的。便知道她這一走就是半年,所謂“小別勝新婚”,她們雖然不是夫妻而是主僕,但是都有些近鄉情怯的心態。分開的久了,都怕有什麼變數,或是她有什麼變化,竭盡全力討好她呢。
是了,聽到膳房一個小宮女的心聲,想起還有張美人有孕這一遭事。恐怕也有擔心她情緒不好這一方面的考慮。
“你們有心了。”範雪瑤點點頭,衝著底下一溜兒膳房裡的人笑了笑。
幾個司膳宮女連忙說道:“奴婢們的職責所在,娘子用著覺得合心意就是萬幸了。”
“嗯,你們不用在這裡伺候了,都下去吧。”
司膳宮女退下,殿內一下子敞亮了許多,範雪瑤胃口不佳,也沒什麼精神,沒堅持自己喂兒子吃飯,對方氏抬了抬下巴:“你過來服侍大皇子用膳。”
方氏應聲走近前來,在腳踏上坐了,然後衝著範雪瑤彎了彎腰,這才去端楚煦的飯,一個描金白瓷盤子裡面放了一個白馥馥的蒸米餅和一個黃澄澄的蒸蛋糕,乳孃正要上手去拿米餅,範雪瑤一看就皺起眉頭,攔下來:“你忘了規矩了麼,凡入口的東西,先洗淨雙手再去碰。”
範雪瑤在乳孃們上崗時就把各種要求跟她們說了一遍,後來陸續想到什麼,還有新的規矩。這一條是至關重要的,因為範雪瑤是臨時命她伺候的,方氏心裡正激動著,一時忘了,這才想起來,連忙告罪。
“你記著就罷,往後別再犯了。”精神不濟,連教訓下人的心都沒了。方氏從前一直做的很好,範雪瑤也不願發作,擺擺手,讓她把手仔細洗好了再來伺候。
有了這麼一遭,方氏伺候的更加用心了,她剔了十隻指甲,又用香胰子把雙手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