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桌,溫欣吃的是白白的大米飯,其他人吃的都是兩摻饃,北方人喜歡吃饃,南方人喜歡吃米,這也是為了照顧老丁頭和趙勝軍,老丁頭跟著他們吃了幾頓米飯,天天喊叫著說沒吃飽,只有吃了饃饃,這一頓飯才算得以圓滿。
一家人圍在外屋的炕頭上坐了一圈兒,趙勝軍給自家媳婦夾了一大塊雞蛋,笑呵呵的討好道,“我今天碰見林場的副段長,他說他能搞到上好的山楂,我已經託他弄了半麻袋,一直夠你吃到過年的。”
溫欣扒拉一口米飯,皺眉看著喜滋滋的趙勝軍,“我啥時候說我要吃山楂了。”
桌上的其他人都樂了,趙勝軍自顧自的給了溫欣一個眼神,彷彿在說,我就知道你喜歡吃,別裝了。
溫欣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但是到底還是沒拒絕。
“欣兒這懷了孕一直也沒害喜,胃口也挺好,這有福氣,沒遭罪。”溫欣娘吃著飯笑說。
老丁頭這時候急忙發話,“這十里八村都知道這是個有福氣的,那麼粗的大樹都能一個人抗住,那不是一般人,這小傢伙生出來準保厲害著呢,跟他爹一樣,也是個能幹的。”
那小傢伙的爹在旁邊笑沒了眼,還假模假式的表示拒絕,“哎,這小傢伙肯定比我強,我可舉不起那麼重的大樹。”
一家人都笑了,老丁頭拿著筷子比劃,“喲喲,這可是真的,我老丁頭活了幾十年了,在這林場長了一輩子,還是頭一次見這一個人扛起來一棵樹的,還是那麼粗的大樹!還是個女人。”
“老溫,你記不記得,咱倆那天拉著段長,你別說當時我都嚇死了,那樹垮擦一下子倒下來,那段長正在那樹幹正當中,我當時真是死拉活拉的拉不動,我都不敢看,把眼都閉上,我想完了,這下段長這不死也半條命了。結果你說怎麼著,我再一睜眼,那木頭真的就離那段長的身體一個筷子的距離,對,就這麼高,停住了,動也不動,是吧,老溫!當時那段長都傻了,連嚎都沒顧上嚎!”
老丁比劃著一根筷子,這個場景溫欣聽他在這個家裡說了無數次了,最近林場總有人來看溫欣,老丁作陪期間自然要說話,畢竟他也是當事人之一,總要添油加醋的說上一遍,每每唾沫橫飛,不厭其煩,讓大家聽的津津有味的。
溫欣的爸爸笑眯眯的點點頭,表示他在段長的另一邊,也知道。趙勝軍瞪著眼睛看著老丁,露出一種小傢伙的慈父的表情,像是看著了他現在可能只有花生大小的兒子發揮了超神的能力。
老丁一看觀眾給力,頓時一拍大腿,“當時我都懵了啊,想說這木頭咋不動了,當時大家都傻了,所有人都沒說話,我就能聽見那樹枝嘩嘩嘩的聲音,後來我就遠遠的聽見一個女娃娃的喊聲,說,我撐住,你們趕快救人!……”
溫欣打斷老丁頭的熱情演繹,“丁大爺,我說的是我撐不住了。”
老丁頭顯然覺得撐不住沒有太多的戲劇張力,反正每次講的時候都會擅自篡改溫欣的話,“咋就是撐不住呢,最後還不是撐住了?我明明聽的是撐住了,是吧老溫,勝軍,你們都聽見了吧,肯定是你自己記錯了!……哎呀,我講哪了?都讓你給打斷了。”溫欣被嫌棄了。
趙勝軍興致勃勃的接上,“說聽見了一句話。”
“哦,對,我一聽見,就立馬轉頭一看,就看見溫知青站在那,頂著個木頭,我那老淚一下就出來了。”
溫欣無語的打斷,“丁大爺,你在下面那麼遠的地方,中間那樹枝杈擋著,我前面還有個大石頭,你咋看見我的?”
老丁頭興致勃勃的演繹再次被打斷,不高興的看了溫欣一眼,“嘖,你這孩子,就是能看見麼,是吧,老溫,要不我們咋齊刷刷的把那段長拉出來了。”
“那是你們的本能行為,不管那樹倒沒倒下,你們都沒停下拉人,所以才救了人出來,要不怎麼那麼快大家都從樹底下撤出來的,當時那麼亂的,也就前面幾個人估計能聽見我的聲音。”最近溫欣都快被大家描繪演繹成女神仙了,溫欣極力想把這段劇情拉回到真實的層面上來。
可是老丁頭不放棄神話,這時候不高興的堅持自己的觀點,“我們下面的人記得清清楚楚的,絕對不會錯的,是吧,老溫,是吧,勝軍,我還聽說有人當時就看見山神在幫你撐著那木頭了!哎,溫知青,說不定是這雲山的山神託生在你肚子裡頭了!那山神不忍心看著那樟樹精禍害人,所以託生在你肚子裡,讓你抗住那木頭救了那麼多的人。”
這山神一說,趙勝軍眼睛都亮了,拼命點頭,這也是最近傳出來的一種說法,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