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雖萬分受用於他的溫柔體貼,卻首先是一個大夫,如何不知道良藥苦口的道理?
索性直接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末了再用清水漱過口後,方低聲道:“丹陽郡主求見,只怕是為了給福寧長公主說項,督主真不打算一見嗎?她到底是郡主。”
韓徵冷笑一聲,“郡主又如何?本督見過的郡主多了去了!”
福寧長公主非要作死,他豈有不成全她的!
施清如就想到了丹陽郡主分明對他有意之事,本想提醒提醒他的,想到自己如今與丹陽郡主可算是貨真價實的情敵了,那為什麼要替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到底忍住了沒說,只道:“話雖如此,到底太后也在大相國寺,督主也不好太過不留情面,要不,還是見一見吧?見過後隨便說上幾句話,再送走也就是了。”
也不知道當日她落水之事,丹陽郡主事先知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當了幫兇的?
應當是無意的吧,她與福寧長公主至少現下,終究還是不一樣的,至於將來她會不會成為與自己母親一樣的人,就只能交由時間來證明了。
韓徵正待再說,就聽得小杜子去而復返,染上了幾分無奈的聲音:“乾爹,丹陽郡主一定要見您,兒子攔不住……”
然後是丹陽郡主的聲音:“韓廠臣,我聽說清如已經醒了,所以特地過來探望她,再就是有幾句話,想當面與您說,還望您能賞我這個臉。”
頓了頓,“您要是還不肯出來見我,我就只能硬闖進去了,還請您和清如千萬見諒。”
韓徵眉心跳了跳,這便是身在外邊兒的弊端了,院子又小又淺,一有點風吹草動,便立時傳得人盡皆知,還人人都能硬闖。
但實在不想丹陽郡主進來打擾了施清如的清靜,只得低聲與她說道:“那你好好歇著,我讓桃子進來陪著你,我很快回來。”
施清如乖巧的點點頭:“我會好好歇息的,你見過丹陽郡主後,也去睡一覺吧,我有桃子陪著就行了,真的,你要是待會兒再回來,我可要生氣了啊。”
韓徵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髮,柔聲應了一句:“那我回頭再來看你。”
起身大步出去了。
就見丹陽郡主帶著百香,正站在院子裡,主僕兩個都滿臉的憔悴,小杜子與桃子則站在迴廊裡,一向不大對付的二人破天荒站得很近,臉上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轍的掩飾不住的同仇敵愾。
韓徵先面無表情的命桃子:“進去服侍你家小姐。”
待桃子滿臉歡喜的屈膝應了“是”,幾乎是小跑著進了屋裡後,方居高臨下看向丹陽郡主,淡淡道:“郡主方才不是說有幾句話要當面與本督說嗎,現在請說吧,本督洗耳恭聽。”
丹陽郡主衝他一欠身,直起身後,方歉然道:“韓廠臣對不住,方才我不是有意逼迫您的,只是怕您仍不肯見我而已。”
不待韓徵說話,已又有些訕然的道:“我聽說清如已經醒了,心裡一直懸著的大石才算是落了地,不知現在我能否進去當面探望一下她,聊表一下我,尤其是代我母親,聊表一下關心與歉意?”
韓徵淡淡道:“當面探望便不必了,她已經又歇下了,只能白費郡主的一番美意了。至於歉意,郡主又沒做對不起她的事,何來的歉意之說,就算要聊表歉意,也該是那做了對不起她,傷害她之人親自當面向她表達歉意才是,郡主說對嗎?”
別說只是丹陽郡主登門不痛不癢的表達一下所謂的關心與歉意了,就算是福寧長公主親自登門,且拿出十二分的歉意與誠意來,他也絕不會與她就此善罷甘休!
丹陽郡主讓他的冷漠和拒人於千里之外弄得心下一陣陣的沮喪與難過,難道以後她就只能面對這樣的韓廠臣,連他與她和顏悅色的說一句話,對著她笑一笑,都只能是奢望了嗎?
卻更知道眼下不是為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傷春悲秋的時候。
只得把沮喪與難過都壓下,低聲道:“韓廠臣,我知道此番都是我母親的不是,但她已經知道錯了,也一心改過與補償,願意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只是一來她怕親自登門,前呼後擁的一大堆人,會打擾到清如將養;二來我大哥此番也傷得不輕,她又急又痛又悔,這兩日都是親自照顧我大哥,任何事宜都未假手任何人,所以身體著實有些撐不住了。這才會聽得清如終於醒來的好訊息後,決定打發我先行前來探望致歉,至於她自己,待過幾日清如和我大哥都再好些後,再親自登門,還請韓廠臣千萬見諒。”
韓徵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