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覺得自己再多看一眼,都是對韓公公的冒犯,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會忍不住失態。
一個男人,怎麼竟能好看到這個地步?!
施清如忙穩住心神,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發覺的顫抖,斟酌著回答起韓徵的問題來:“回督主,家祖母與叔母的確從沒悉心教養過我,我這些年的確也活得頗為不易,可我記事早,也算早慧,所以這些年一直都在竭盡所能的學習充實自己,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頓了頓,繼續道:“因家外祖父生前是一名秀才,還辦過多年的私塾,家裡藏書頗豐,我靠著家母早年啟蒙教的數千字,也算是將書上的道理學了個囫圇,自然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反倒是藏拙守份,方能保全自己。所以督主說得其實也對,我的確是一顆無人教養,艱難求生的小白菜兒,只不過這棵小白菜兒不糊塗,不會任人擺佈而已。”
不,應該說是現在的她,不會再糊塗,再懦弱,也不會再任任何人擺佈!
韓徵眼裡閃過一抹興味,沒想到這棵小白菜兒竟然是自學成才,也算是難得了。
不過恩人之父既是秀才,恩人當年看著也是極有主見之人,她生來早慧,知道藏拙也是說得通的,畢竟“人從書裡乖”,那倒是應該沒什麼疑點了……還是等打發去聊城的人回來後再說吧。
韓徵因說道:“你小小年紀,能靠著自學長成今時今日這般模樣,的確極是難得了。不過你既然不糊塗,不會任人擺佈,現在又怎麼會在這裡,施延昌怎麼逼你的?”
施清如莫名覺得屋子裡的氣氛沒那麼緊張了,但仍不敢再看韓徵,只小聲道:“回督主,他的確逼我了,以我外祖家的香火傳承逼我。當年他迎娶我娘時,曾向我外祖父做過承諾,將來他和我孃的第二個兒子,會從母姓,傳承我外祖家的香火,所以我答應了他來都督府,還答應了他會助他飛黃騰達。”
“哦?”韓徵一挑眉頭,“你倒是挺坦白,也挺有自信。”
施清如讓他的‘挺有自信’說得臉熱起來,繼續道:“可那只是權宜之計,我從來沒想過真要助他飛黃騰達,讓他富貴榮華,他忘恩負義,害死了我娘,我不讓他償命,便已是仁至義盡了,怎麼可能再讓他得償所願?”
韓徵又是一挑眉頭,這丫頭是真有點兒意思啊!
他漫聲道:“那你外祖家的香火傳承怎麼辦?”
施清如輕嗤了一聲:“他與別的女人生的兒子,與我外祖家有什麼相干?既無血緣關係,亦無後天情分,僅僅就為了傳承香火,便要當我孃的冤屈不存在一般,便要我這個我娘和外祖唯一的骨血以自己的血肉,為他們換取富貴榮華,這世上豈能有這樣便宜的事?相信我外祖與娘泉下有知,也絕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樣的所謂香火傳承,他們也根本不會要!”
真要為外祖家的香火傳承計,她不會自己找個男人嫁了,再生個兒子,讓他姓祝,以傳承祝家的香火?她身上可流著一半兒祝家的血,豈不比施延昌的兒子一個純外人來得強一百倍?
何況今生事今生畢,她今生都不禽獸為娘和自己前世的冤屈報仇雪恨了,難道還能指望來生,或者指望老天爺降下報應來給惡人不成?
便是她已打定主意這輩子不會嫁人了,自然也就不會有孩子,可那又怎麼樣?“死去元知萬事空”,還管什麼香火什麼傳承呢,不過是給後面的人看的而已!
韓徵眼裡再次閃過一抹興味,這丫頭竟還是個不落窠臼,不在乎世俗風俗傳承的,不怪看起來一點不符合她年紀的沉穩與從容,她根本就是十來歲的身體,二十歲的心啊!
他聲音裡染上了一抹笑意,“這麼說來,你沒想過要求本督提拔施延昌,讓他飛黃騰達了?”
施清如點頭:“回督主,的確如此,我不但沒想過要求督主提拔他,若督主真有那個意思,我反倒還要求督主不要那麼做,對常寧伯府亦是一樣。沒道理他們直接間接害死了我娘,我還要以德報怨,以自己的血肉為他們換取翻倍的富貴榮華,還求督主成全小女的這點念想。”
本來她沒想今日就求督主不讓施延昌和常寧伯府得償所願的,但既然話已說到這個地步了,那便先求了督主也無妨,反正遲早她都要求的。
韓徵端起茶杯,以杯蓋颳了好幾次浮在面上的茶葉後,方送到嘴邊慢慢吃了一口,道:“可本督惡名在外,還是個太監,你就沒想過進了都督府,你藉著本督的手,可能一時倒是痛快了,卻痛快不了一世,等於把自己一輩子都毀了?你確定將來自己不會後悔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