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品頭論足一般,她當真是這輩子都沒這般難堪恥辱過!
林媽媽忙也喊起來:“大人,上次罪婦都是為了保護我家太太和哥兒的名聲,才會隱瞞了部分事實的。但除了這一點,罪婦其他所言,真的句句屬實,從頭至尾都是罪婦一人所為,絕沒有任何人只是罪婦,請大人要殺要剮,都衝罪婦一個人來,與我家太太和哥兒都沒有半分干係!”
反正她咬死了就是她一人所為,大人也奈何不得她,因為這本來也是事實,她都已下定決心視死如歸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施延昌要的可不是就林媽媽一人償命的結果,他要的是張氏母子和常寧伯府全家上下的命!
因又哭起來:“大人,這老刁奴對賤人忠心耿耿,當然輕易不會承認是賤人和姦夫指使的她。可她一個下人,若沒有主子的指使,又怎麼敢如此膽大包天,又是放火又是殺人的,事發後還能鎮定自若的欺瞞大人?不就是仗著她主子的勢,以為她主子定能將事情平了,將她撈出去嗎?也就老天垂憐,讓我僥倖撿回了一條命來,若不然,我一家老小的冤屈可就永無得見天日那一日了啊,大人,大人,您一定要為我做主,為我枉死的親人們伸冤啊……”
黃大人讓衙役扶了他起來,“原告先別急,本府自會秉公辦理的!罪婦林氏,你既不肯從實招來,那本府只能用刑了。來人,打罪婦林氏二十大板,打完後本府再問。”
便有左右衙役大聲應了“是”,上前把林媽媽往地上一按,就你一板我一板的打起來。
因為都是男人,衙役們對施延昌難免有共情之心,何況方才圍觀百姓們的話都說到了他們的心坎兒上,如今終於能對林媽媽用刑了,衙役們自然不會客氣。
不過才呼嘯著打下前兩板,林媽媽已痛得慘叫起來。
因為真的沒想過挨板子會這麼痛苦,以往只有她打別人板子的份兒,她自己幾時捱過?還當那些人的慘叫有誇張的成分,如今方知道,原來是真的痛,痛得她簡直恨不得死了算了!
但想到張氏,想到施遷,林媽媽依然死死咬住了牙關,在黃大人問她招不招時,搖頭沒有招,代價便是終於打完二十大板後,她也痛得暈了過去,不省人事了。
可惜衙役們是不可能任她就這樣一直暈著的,直接一桶冷水把她潑醒了,黃大人才又問道:“罪婦林氏,你現在招是不招?”
林媽媽已是氣若游絲,“罪婦已經都招了,實在沒有可招的了,大人就算打死罪婦,罪婦還是這句話……”
弄得圍觀百姓又議論起來:“都打成這樣了還不招,看來真是她一人所為了?”
“呸,你知道什麼,大戶人家的奴婢命都捏在主子手裡,她敢供出她主子麼?”
“再是命捏在主子手裡,都到這地步了,主子還能再左右她的生死不成?她這明顯是對主子太忠心了,你們是不知道那些大戶人家的忠僕能忠心到什麼地步……”
“下輩子可一定要投個好胎啊,哪怕亂倫生子放火殺人後,都自有奴婢一力扛下所有罪責,不怪人人都想做人上人呢!”
黃大人只能再拍驚堂木。
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有些審不下去了,他本來就不是個愛用刑的人,既用了刑後罪犯還是不招,便只有押後在審了。
因說道:“既然罪婦不肯招認,那便等罪婦肯招時,或是有了新的人證物證,再升堂審問吧,退堂——”
算來還是有意無意偏向了施延昌的,畢竟其實這案子已經可以審判結案了,林媽媽當然是難逃秋後問斬,但張氏與常寧伯既沒有指使林媽媽,卻是罪不至死,甚至他們除了身敗名裂和要賠償苦主以外,依律不會再受到其他懲罰。
黃大人卻還要再審,已經算是在幫施延昌了。
但這個結果卻遠遠沒達到施延昌的預期,更絕不是他想要的,立時跪下了:“大人,求您不要被這賤婢矇蔽了啊,她對賤人的忠心真的是您想象不到的,但沒有賤人和姦夫的指使,她也斷不敢那麼膽大包天的防火殺人!求大人一定要給我枉死的家人們伸冤,求大人一定要為我伸冤,不然我真是死了都不能瞑目啊大人,我爹孃和兄弟一家真的死得好慘,我自己如今更是人不人鬼不鬼,大人於心何忍啊……”
說完一把扯開身上的披風,露出了裡面千瘡百孔,慘不忍睹的身體來,哭得更淒厲了,“大人於心何忍?”
圍觀百姓都驚呼起來:“天哪,這也太慘,太可怕了……”
“快讓我一下,我要吐了,快讓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