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很快太后也擺駕回了仁壽殿去。
餘下豫貴妃見隆慶帝和太后都不給自己捧場,心裡著實有些委屈,她這可是第一次籌辦這樣的大宴,皇上和太后卻這般不給她面子,以後她還要怎麼服眾?
但心裡再委屈,面上也不敢表露出絲毫來,還得笑著親自勸眾妃嬪女眷的酒,男眷那邊有安親王平親王奉隆慶帝臨走前之命總領,倒是不必她擔心。
隨即又傳了歌舞小戲,總算還是把氣氛重新弄得熱烈了起來。
施清如一直計算著時間,待得韓徵隨隆慶帝離開約莫一刻鐘後,她便隨時準備著,只待小杜子悄悄兒來接她走了。
至於豫貴妃處,她事先便已打過招呼她會早些離開,請她恕罪,倒是不必再特意去辭行了。
丹陽郡主卻忽然找了過來,“清如,好久不見了,你都好吧?”
施清如的位子與丹陽郡主中間隔了廣陽、恩陽兩位郡主,她另一側則是宇文姝。
雖則這些日子因她時常要去仁壽殿,與廣陽郡主堂姐妹三個也算得上熟識了,可因恩陽郡主與宇文姝背後各自站著安平二親王府,她是斷不敢與她們深交的,連帶與廣陽郡主也都只是以禮相待。
是以今日的晚宴,施清如一直都是獨自吃東西,見有人看過來,便衝其微笑致意,有人與她說話兒,她也只是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應酬兩句,但絕不會主動與人搭話。
倒是沒想到,丹陽郡主還會過來找她說話兒。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施清如也不可能對丹陽郡主惡言相向,便笑著起了身:“郡主,的確好久不見了,我都挺好的,多謝郡主關心。倒是郡主方才不是隨太后娘娘離開了麼?”
丹陽郡主笑道:“我本來是要隨皇祖母回仁壽殿的,可皇祖母說我這些日子肯定也悶得很了,難得今兒人多熱鬧,讓我留下與表姐妹們好生玩笑鬆散一番,所以我又回來了。”
頓了頓,“瞧得你氣色這般好,我也能安心了。待回去後說與我大哥知曉,想來他……也能安心了。”
施清如見她瘦了一圈,又聽她提到蕭琅,不管怎麼說,蕭琅也奮不顧身救過她的命,少不得只能問道:“多謝郡主關心了,只不知蕭大人的傷,如今怎麼樣了?您和蕭大人也請千萬保重身體。”
丹陽郡主見她眼裡不自覺已有了防備之色,知道彼此是絕不可能做朋友了,短促的苦笑了一下,道:“大哥的傷已經恢復了大半,早就能下地了,只還不能使力氣,我母親也不放心,讓他必須再將養一個月,才能進宮復值。清如,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候你一聲而已,我大哥他也……他至多年底,就要與奉國公府的六小姐定親了,這回,是他親口答應了我母親的,所以,你不必有任何的心裡負擔。”
施清如聽得蕭琅已親口答應定親了,心裡鬆了一口氣,道:“那就恭喜蕭大人了,等蕭大人大婚時,我一定奉上厚禮聊表心意。”
丹陽郡主抿了抿唇,正待再說,小杜子貓著腰找了過來,“姑娘,乾爹讓我來……”
話沒說完,見丹陽郡主也在,忙打住了,笑嘻嘻的給丹陽郡主行禮:“奴才參見丹陽郡主。”
丹陽郡主卻已知道他定是奉韓徵之命來接施清如了,如此良辰美景,本也該相愛的人一起度過……心裡早就連酸都酸不起來了,笑向施清如道:“清如,既你還有事,我就不打擾你了,且忙你的去吧,我找廣陽表姐她們去。”
說完便先行轉身離開了。
小杜子暗自鬆了一口氣,小聲道:“姑娘,她找您說什麼呢,不會又打著什麼壞主意吧?”
總歸自施清如前番在大相國寺差點兒丟了命以來,在小杜子心裡,兩邊的死仇是已經結下了,無論如何都解不開了,連帶當初丹陽郡主對他家姑娘的那些示好,自然也都是別有居心了。
如今見丹陽郡主還有臉再找施清如,小杜子自然說不出好話來。
施清如低聲道:“她只是問候我一聲,你別草木皆兵。我們走吧。”
小杜子想著眾目睽睽之下,又有他乾爹的威勢在,想來如今別說丹陽郡主了,便是福寧郡主,都輕易不敢再生事兒,自己的確無須草木皆兵,這才笑起來:“我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麼?姑娘,我們走吧,乾爹已在西華門等著您了。”
二人遂貓著腰,一道出了御花園。
餘下面上正與廣陽郡主幾個說笑,實則餘光卻注意著他們的丹陽郡主瞧得他們已經離開了,這才收回目光,在心裡悵然的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