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著三老,一直照管著三老的墳塋呢,他們一家都是可靠人,再加上你還追封了三老,當地官府斷不敢有半分的怠慢,就越發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韓徵聽她這般體諒自己,越發歉疚了,低道:“話雖如此,到底還是該回去一趟的,清如你放心,我既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那袁媽媽一家都忠心事主,我想想要怎麼封賞他們一家啊,給袁媽媽一個誥命,再給她的兒子孫子們都賜個出身,怎麼樣?”
施清如忙道:“還是別了,袁媽媽一家都老實本分,可能你賜了他們誥命與出身,於他們來說反是負累。就讓他們按自己的步調來吧,橫豎娘和外祖父他們留下的那些產業每年的進項,也足夠他們豐衣足食,求學上進了,袁媽媽我瞭解,靠自己本事掙來的,她心裡才踏實。況,你已經追封了娘和外祖父母便罷了,若連祝家昔日的下人都大肆封賞,施……施延昌可還在桃溪,施氏一族在當地人也不少,難免惹得他們不平之下,沒準兒會生事,亦會惹得物議如沸,實在沒有那個必要。”
袁媽媽給施清如的來信並不多,但平均兩三個月也總有那麼一兩封,足夠施清如知道桃溪的近況,也知道施延昌回桃溪後的情況了。
當初施延昌扶靈回鄉後,應施清如臨行所要求,只能去了當地官府,辦與祝氏的和離文書。
袁媽媽一家事先便得了施清如的信,自然不會替他藏著掖著,把當年他和施家眾人的所作所為,還有他們一家在京中所發生的事,與張氏和常寧伯府的恩恩怨怨,都事無鉅細告訴了街坊鄰居們。
街坊鄰居們本來見施家不過進京短短兩年,便都死絕了,唯一倖存的施延昌也落得個被燒得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雖疑惑,卻同情可憐更多的。
得知了他們一家都是咎由自取後,自然也再同情可憐不起他們來,反而都罵他們‘活該’,‘狼心狗肺,忘恩負義’、‘原來都是報應’,‘可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還有嘲笑施家的綠頭巾原來竟是人人有份兒的,莫不是祖傳?
連帶施氏一族的名聲都大受影響,好些族人正給兒女議親的,也都黃了,也就是礙於施延昌同進士的功名還在,好歹能為族人免點賦稅,不然族長都想將他們一房給出族了。
等到韓徵登基,施清如封了皇后,連帶祝氏和祝老太爺祝老太太都得了追封的訊息再傳到桃溪時,施氏族長與族人就更不止是想將施延昌一房出族,更是想鞭屍了。
皇后啊、一國之母啊,那是多大的榮耀,又能給族人造多大的福啊!
卻愣是被施延昌一房給作得當他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讓施氏一族眼睜睜什麼榮光富貴都沾不上,其他人便罷了,說是骨肉至親,到底還是隔了一層,皇后娘娘因為祝氏的冤死和自己多年來受到的屈辱欺壓恨他們也就罷了。
施延昌卻是親爹,竟也能讓皇后娘娘恨他到那個地步,他簡直愚蠢至極,失敗至極,他但凡當初能對皇后娘娘好一點兒,盡到一點兒父親應盡的責任,皇后娘娘都不至恨他到那個地步,不至絲毫不理會他的死活,絲毫榮光都不肯讓他和施氏一族沾上!
可施清如遠在京城,施氏族人鞭長莫及,再想去代施延昌認錯兒獻殷勤,好讓施清如福澤全族也是枉然。
讓施延昌帶一些族中子弟進京,去求見皇后娘娘,讓皇后娘娘卻不過情理面子,不說求皇上給施延昌封個國公,至少也封個侯爵伯爵之類的,多少還是能讓族人受益,施延昌又無論如何都不肯,——他回了桃溪後,便日夜反省懺悔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越反應懺悔便越羞愧難當,無地自容,悔不當初,哪還有臉進京見清如,還要給她添煩惱去?
他只要遠遠的知道清如過得好,不但沒有似他原本擔心的那般只能跟個太監,一輩子都沒有指望,反倒成了一國之母,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尊貴與榮耀,就足夠了!
施氏族人卻不過施延昌,也不敢硬逼他,他總是皇后娘娘的親爹,若逼出個什麼好歹來,皇后娘娘不計較便罷了,一旦計較,後果可不是他們承擔得起的。
只得變著法兒的往袁媽媽一家跟前兒湊,又在桃溪鬧騰著要給施清如建生祠,還要讓闔族的女孩兒都以皇后娘娘為表率之類,只盼有朝一日施清如知道了他們的心意,能開恩福澤全族。
若是讓他們知道,韓徵連祝家昔日的下人都肯施恩,就是不肯施恩施延昌,不肯施恩他們,惱羞成怒之下,還不定會做出什麼事兒來,施清如雖不怕事,卻也寧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總得顧及事情一旦鬧大了,會不會影響韓徵和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