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陳嬿雖自來都喜歡自作聰明,卻也是真有那麼幾分小聰明,怎麼可能愚蠢到這個地步,異想天開到這個地步?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竟送上門去想要求得一個自薦枕蓆的機會,還是給一國之君自薦枕蓆,且不說以她如今的條件根本就不可能,根本就沒那個資格,就算真有那麼幾分希望,她也不該去宣武侯府求啊,不是擺明了讓張雲蓉知道,擺明了自絕後路嗎!
小晏子就知道自家夫人閒得無聊,對這些事兒應當會有興趣,聞言忙笑道:“奴才剛聽到時,也與夫人是一樣的反應,畢竟太過匪夷所思,太過可笑了,便是傻子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所以再四向底下的人求證了,確定真有其事,絕沒有弄錯後,才來回的夫人。”
施清如仍回不過神來,“她、她到底怎麼想的啊?”
這才真是自尋死路,自掘墳墓呢。
本來以虞夫人的人品,張慕白與她又始終還是有那麼幾分情誼的,不然也不會一直收留施遷了,只要她不再作死,就一直安貧樂道,吃飽穿暖總是不愁,將來日子指不定也能慢慢兒好起來的。
可她卻非要在作死的道路上大步往前,拉也拉不住,簡直就是豬油蒙了心嘛!
小晏子攤手,“奴才也不能理解她到底怎麼想的。她說是被張家眾人逼得沒有了活路,還想要治好弟弟的病,更想、想向夫人報仇雪恨,可據奴才看來,她分明就是心有不甘,一心想過回以前榮華富貴的生活,為的根本就是她自己……誰知道呢?”
一旁桃子冷哼道:“我也覺著她想的只是榮華富貴,為的也只是她自己,旁的都是藉口!簡直可笑,張家怎麼她了,沒讓她吃飽穿暖,還是讓她露宿街頭了?都沒有不說,還收留她弟弟,讓她為她弟弟一直求醫問藥,這也能叫‘被逼得沒了活路’?何況她落得如今的下場,難道不是她母親和常寧伯,不是她自己咎由自取麼,還有臉恨夫人,呸,夫人才是怎麼恨他們都不為過好嗎!”
說著轉向施清如,忿忿道:“夫人,您之前就不該高抬貴手,不與他們一般見識,就見好生痛打一回落水狗,打得她真正知道痛了,自然也就乖了!”
施清如擺手笑道:“沒那個必要,反正我不痛打落水狗,她自己也要作死的,如今可不就應證了?”
看向小晏子,“以她的厚顏無恥,便是親自做下了這樣的噁心事,張家要給她休書時,她應當也會抵死不接,抵死不離開張家才是,那最後他們是怎麼被掃地出門,如今他們姐弟人又在哪裡呢?”
小晏子笑道:“她自然寧死不接,跪在地上對著虞夫人和張慕白又哭又求的,連頭都磕破了,末了見實在沒用,還說再逼她她就一頭碰死在張家大門外。可虞夫人直接讓大兒子去請了里長來,絲毫不怕家醜外揚,直說她受不了張家如今的貧苦,想要去攀貴人的高枝兒,為妾為婢都在所不惜,張家自不能耽誤了她上進,只能放她自由,又許了她把自己的一應東西都帶走……”
張雲蓉雖被宣武侯夫人下令禁了足,她的陪房們卻都是自由的,見張雲蓉當場便要氣死過去,忙忙把人送回了她屋裡。
又把陳嬿一併拖了回去,省得繼續在原地丟自家奶奶的臉,——雖然只怕一個半個時辰後,整樁事情便會傳遍整個宣武侯府,自家奶奶的臉已註定丟盡了。
張雲蓉被送回自己屋裡躺了一會兒,喝了一杯茶後,反倒冷靜了下來。
隨即便叫了自己的陪房媽媽到跟前兒,讓她帶人將陳嬿給送回張家去,把發生了什麼事都告訴給虞夫人和張慕白後,便把陳嬿給休了,把他們姐弟都掃地出門。
陪房媽媽領了命,點了幾個粗壯婆子,便將陳嬿給帶回了張家去。
虞夫人與張慕白這才知道了陳嬿連日到底都是忙些什麼,原來給施遷尋醫問藥是假,一心想攀高枝兒才是真。
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她想攀高枝兒也無可厚非,可她不能忘了自己早已是有夫之婦,不能把臉給丟到親家家裡、丟到女兒/妹妹夫家,生生連累女兒/妹妹!
虞夫人與張慕白都是勃然大怒,本來母子倆都沒想過要休妻的,畢竟陳嬿已經無親無故,把她休了,她一個弱女子可要怎麼辦,施遷又要怎麼辦?
因此哪怕虞夫人實在憎惡陳嬿,張慕白也已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母子倆仍沒說過什麼,亦默許陳嬿為施遷請醫問藥,萬萬沒想到,竟縱得她又做下了這樣的噁心事來,果然是“江山難改,本性難移”,也果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