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誰都委屈,比誰都想罵人好嗎?
韓徵忙道:“自然怪不得你,要怪也是該怪我。不過應當沒你想的那般嚴重,祿叔前番收到你給做的護膝後,嘴上雖沒說什麼,可事後卻一直都在用著那些護膝,可見對你感觀已有所改變了。你真的什麼都別想了,打明兒起,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家裡就是了。”
施清如正色道:“我想了想,還是別了。師父給太后施針到底還是不方便,我若稱病了,那太后的病不定得拖到什麼時候,屆時皇上一怒之下,只要我還沒死,照樣兒傳我進宮,所以稱病躲避是沒有用的,還是儘快把太后治好了,把事情了了的好……”
“你先聽我說,我雖委屈,但同樣的委屈你當初難道就沒受過不成?為了能自保、為了能往上爬,不說別的,你在鄧庶人跟前兒受的屈辱,必定都是我現在的十倍,更不用說其他的。你能受的,我怎麼就不能受了?何況至今只是偶爾一個眼神而已,旁的真的什麼都沒有,咱們也不能因噎廢食才是。”
韓徵抿著唇,沒有說話,抱著她的手卻是指關節都發白了。
施清如覷了覷他的臉色,又道:“你也先別對福寧長公主怎麼樣,最好還是借刀殺人的好,不然牽一髮而動全身,後悔也遲了。將來……我們也難見丹陽公主和蕭大人,雖然借刀殺人其實本質上也是一樣的,但總歸我們手上沒有直接沾他們母親的血,且也是為了自衛自保,那他們也不至太恨我們,——這樣說的確有些虛偽,但我心裡真是這樣想的。況情況真沒你想的那麼糟糕,我如今在仁壽殿,又有個朋友了,她今兒兩次為我解圍呢。”
就把尹月華如何替她解圍,還有那天晚上她偶遇尹月華的事大略說了說,“我沒那麼脆弱,也沒你想的那麼兇險,相信我能保護好自己,好嗎?”
有時候女人就得比男人果斷才是,他已經夠焦頭爛額,夠難的了,自然只能她體諒他,替他做一些決定了!
韓徵不想尹月華竟這般的難得,意外道:“當初在燈市上,雖只遠遠見過她一面,卻也能感覺到,不是個好相與的,不想竟看走了眼。”
施清如笑道:“所以啊,萬事都別先往最壞的方向想,偶爾也是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想的。我之前是委屈,但現下見了你,便覺得那些委屈都算不得什麼了。”
韓徵忍不住低頭輕啜了她一下,才道:“那好吧,就先別稱病了,再瞧瞧吧,之後皇上再去仁壽殿時,我也無論如何,都會同了他一塊兒去了,想來他會有所收斂的。”
至於福寧長公主的死期,他既已給她看好、定好了,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了!
對了,還有祿叔那裡,他也得儘快與他見一面,敲打他一番才是,不然指不定他又得把今兒的賬都算到清如頭上,回頭又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了。
雖然他今天肯去仁壽殿替清如解圍讓他挺意外的,可就像清如說的,他可絕不是對她改觀了,不過是大局為重而已。
他既能‘大局為重’,去為清如解圍,自然也能‘大局為重’,直接從根子上絕了麻煩,一了百了!
施清如見韓徵雖答應了她,臉色也仍舊難看至極,有意岔開話題,“對了,黃公公就附耳與皇上說了幾句話,皇上就氣成那樣兒,直接一陣狂風似的捲走了,督主知道黃公公是與他說了什麼嗎,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韓徵嘴角一哂,“於我們來說,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於皇上來說,就是奇恥大辱了……”
隆慶帝后宮妃嬪眾多,他卻已好幾年都沒正經翻過牌子了,之前是大家都旱著便罷了,如今他終於又肯時常進後宮了,卻只獨寵大小陳婕妤,讓後宮其他妃嬪心裡什麼滋味兒?
暗自悲憤,敢怒不敢言之餘,也越發覺著寂寞難耐,日子難熬了。
而林子大了,難免什麼鳥兒都有,膽小些的便只是與自己的貼身宮人私下玩耍取樂,膽大些的還有與太監取樂的,卻不防還有更膽大者,竟敢與侍衛私通的。
先前黃祿與隆慶帝說的原話是:“奴才恰巧經過冷宮時,隱約聽得裡面竟有狎暱之聲傳出,只當是哪個宮裡的宮女太監不檢點,所以立時帶了人進去檢視。卻不防,竟是鳴鏡殿的主位歆貴嬪和一個金吾衛的侍衛,當時二人正……奴才不敢擅專,立時把人都扣住了,該打發的也都打發了,該封口的也都封口了,本想立時去稟告貴妃娘娘的,又怕貴妃娘娘同樣不敢擅專,這才直接趕了來稟告皇上,請皇上聖裁。”
叫隆慶帝怎能不氣?
哪怕他早忘了歆貴嬪長什麼樣兒,那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