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想象的更大啊,可得讓底下的人這幾日都小心一點兒了!
黃祿心裡的確很氣很恨,不過對韓徵的只佔一小半兒,他也見過那恭定縣主,是很漂亮,也比尋常閨秀出色,可也不是仙女下凡,怎麼就能把他家少主給迷成那樣兒呢?
那般理智自律到近乎冷酷自虐的一個人,那施氏到底何德何能!
對施清如的卻要佔一大半兒。
心裡暗罵著不怪福寧長公主恨她恨成那樣兒,一心要她的命,可不就是個專門迷惑男人心竅的狐媚子,弄得好好的爺兒們都變得胸無大志了嗎,簡直就是個紅顏禍水!
可他卻不敢再對施清如下手,至少短時間內,不敢再下手了,且不說他再下手也未必就能一擊斃命,若真能,他哪怕豁出去這條性命也不要,又算得了什麼?
問題是,少主以後勢必會加倍防著他,絕不會再給他任何以下手的機會了!
不然借刀殺人?問題要借誰的刀,又要付出什麼條件才能借到那把刀?
有這樣一個明晃晃的軟肋在,他家少主就不擔心後邊兒事情終究會徹底脫離他的掌控,讓他後悔莫及麼?
說來說去,還是得怪當初先太子妃把人逼得太狠,也做得太絕。
要是先主能早些知道少主的存在,早些接回宮培養起感情來,那刻骨的仇恨不就也會跟刻在他心上一樣深的刻在少主的心上,不用他說,不用他有意無意的灌輸,少主一樣會與狗皇帝母子不共戴天了嗎?
但還是那句話,若早早就把人接了回來,東宮就真是全軍覆沒,再無任何血脈留下,也再無沉冤昭雪,拿回自家江山的那一日了……果真是世事難兩全!
可若他就此就不管這些了,任其自由發展,將來好還罷了,一旦不好了,他豈非悔青腸子也遲了?且以少主對那女人的在乎,此番之事系他所為,肯定是會告知她的,焉知她不會記他的仇,將來少主真成事了,她便也是皇后了,屆時要收拾一個他,還不是易如反掌麼?
總不能讓他明知將來會有隱患,依然坐以待斃才是……
黃祿腦子裡眨眼間已閃過了十七八個念頭,讓他本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越發的痛了不說,心情也越發的煩躁了。
他心裡煩躁至極,韓徵衝他發了一頓火,警告敲打過他後,心情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
一想到他分明就言之鑿鑿答應了施清如,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結果到頭來,還是礙於種種情由,沒有將那意圖謀害她之人怎麼樣;
若仍是他的敵人下的手便罷了,他哪怕一時不能替她討回公道,遲早總會加倍替她討回來的,可偏偏,是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他除了嚴詞警告一番對方,竟什麼都做不了,——他簡直都沒臉回去見她了!
然再沒臉回去見施清如,韓徵心不在焉的批閱了十來本最緊急的奏摺後,還是得回去,一來他不放心她的身體,二來他知道逃避從來解決不了問題,那也從來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是以又去乾元殿晃了一圈,知道隆慶帝去了大小陳婕妤那裡,韓徵便在交代了柳愚一番後,出了宮,坐車回了都督府。
一路到得正院,卻見正院安靜得緊,不像往常那般,他還在外面,就能聽見裡面的歡聲笑語,總是能讓他渾身的疲憊霎時煙消雲散。
韓徵心下不由一緊,忙加快腳步進了屋子,就見採桑正坐在靠窗的榻上做針線,聽得腳步聲抬頭一看,見是他回來了,忙迎上前小聲行禮:“督主回來了。”
“嗯。”韓徵點點頭,“夫人呢?”
採桑笑著小聲道:“夫人吃了藥在睡覺呢,督主別擔心。”
韓徵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低聲道:“你忙你的去吧。”,抬腳進了屋裡去。
果見施清如正側身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神態安詳,就是額間越發顯得紅腫了的大包,破壞了雪白肌膚的整體美感,給人以一種白璧微瑕的可惜與懊惱之感。
韓徵的心猛地一痛,輕輕蹲下身子,飽含憐惜的伸手輕撫上了她的臉,她自從進了都督府,自從跟了他,真的已遭受太多次危險與苦難了……
施清如在韓徵不在時,自來本就覺淺,又才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就更睡不踏實了。
韓徵的手才剛撫上她的臉,她就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眼裡先是閃過一抹驚慌與防備,見是韓徵,才立時鬆懈了下來,又閉上了眼睛,懶聲道:“你回來了。”
一面說,一面還扯過韓徵的手,把自己的眼睛遮住了,嘟噥道:“還是好睏,好想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