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臨下看著對面的人群道:“你們認錯人了,我們車上沒有什麼縣主,家裡老太太生病了,也該去醫館看大夫去,把人抬到路中間來攔人求救,算怎麼一回事?麻煩讓讓,我趕著回家。”
對方卻叫道:“我們沒有認錯人,我們知道車上坐著太后娘娘親封的恭定縣主,醫術比太醫院所有太醫都高明,一出手就治好了太后娘娘多年的頑疾,才會蒙太后娘娘封為縣主;我們還知道您老是縣主的師父,只要您和縣主肯為我家老太太治病,一定能藥到病除。求二位就發發慈悲,救救我家老太太吧,旁的大夫都說治不了,我們也是沒法兒了……”
常太醫見對方竟把自己師徒的來歷摸得這般清楚,越發肯定他們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了。
可又怕他們家老太太是真病了,萬一他們師徒今日不救,就真沒救了,那無論如何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常太醫正自糾結著,施清如也已從車廂裡出來了,居高臨下看著前邊兒的人群,冷冷道:“你們確定你們家老太太是真的病了?我正好有一道包治百病的方子,你們記一下吧。陳皮五錢,半夏五錢,茯苓五錢,甘草一兩,加三碗水大火熬成一碗,然後,趁熱潑到你們家老太太臉上,保管她立馬藥到病除,健步如飛!”
這般大的動靜,自然早引來了一群人圍觀。
等聽得馬車裡的人便是給太后娘娘治好了多年頑疾,從而得以晉封的恭定縣主時,圍觀的人就更多了,畢竟誰又能不好奇這位醫術高明的奇女子長什麼樣兒,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呢?
不想又聽得她竟要當眾傳授‘一道包治百病的方子’,圍觀眾人忙都凝神記起來,恭定縣主的方子那還用說,肯定是好方子,這要是記下了,以後自家能省多少醫藥錢啊?
便都跟著施清如的話,唸唸有詞起來:“陳皮五錢……半夏五錢……茯苓五錢……甘草一兩,唔,加三碗水大火熬成一碗,然後,趁熱……噗……”
一直跟著唸到那句‘趁熱潑到你們家老太太臉上’,眾人才反應過來施清如分明是在說反話,猝不及防之下,都忍不住噗噗噗笑了起來;也有反應快的人,反應過來地上那老太太,只怕是在裝病,他們一家子當街攔下恭定縣主,亦必定有所圖謀了。
然人多了想法就雜,嘴也雜,有覺得那一家子居心不良的,便有同情那老太太一動不動,肯定病得不輕的。
京城的百姓還向來自詡生在長在天子腳下,比別地兒的都見多識廣些,也不怕事兒些,當下就有人說話了:“縣主就算不肯給這家的老太太治病,也不該如此促狹的捉弄人、嘲笑人吧?您隔得那麼遠,別說給這老太太把脈了,連遠遠的看一眼她的氣色都看不清,怎麼就能斷定人家是裝病呢?平白無故的,誰又會咒自己呢?”
有人先開了口,自然也有人附和了:“正是這話兒,縣主怎麼就能斷定人家是裝病呢?這萬一人不是裝病,而是真病了,等著您救命,難道您就真見死不救不成?好歹這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什麼活生生的人命,人縣主是什麼身份?那是給太后娘娘治病的人,當然不會路邊誰隨便給她攔下了,求她一求,她就肯給人治病了……”
“說得你們什麼都知道一樣,萬一這家子居心不良呢?這防人之心不可無,縣主也是人,就不能有防人之心了?”
常太醫大概聽了一回眾人的議論,大體譴責他小徒弟的多,肯替他小徒弟說話的也不是沒有,卻少得多。
不由有些急了,低聲與施清如道:“小徒弟,你從不是見死不救的人,何以這般牴觸這家人,莫不是這家人有什麼問題不成?有問題你就說出來,咱們趁早把事情解決了,好回家去,一直堵在這裡又熱又吵的算怎麼一回事?且也於你的名聲不利。”
施清如面沉如水,低聲道:“師父,這家人的確有問題。擔架上躺的人是施老太太,旁邊的老者是施老太爺,還有施二老爺、施三小姐和施太太張氏跟前兒得用的婆子男僕們,所以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他們分明想借輿論來逼迫我如他們所願!”
她方才在車裡只聽得對方喊‘救命’,那聲音裡分明還夾雜著林媽媽那熟悉的聲音,便已什麼都明白了。
撩了車簾一看,地上的人從擔架上躺著的施老太太,到一旁站著的施老太爺,再到一旁的施二老爺、施蘭如和林媽媽等人,果然個個兒都是熟人,她心裡就更是明鏡兒一般了。
自上次在宣武府對張氏不假辭色,憤而離開後,施清如還當張氏已經死了心。
不想之後宣武侯府又透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