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貴為親王妃,就更沒誰敢把她怎麼樣了,您又何必還要時刻不忘變著法兒的展示您有多孝順呢,難道以為我會上您一次當,就勢必還會上您二次當不成?”
她昨晚幾乎一夜都沒睡,既是因太過震驚,太過心疼韓徵,也是因想到廣陽郡主這些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為便禁不住一肚子的氣,今兒不把這口氣給出了,她今晚勢必還得睡不著。
但除此之外,她心裡其實還抱了那麼一二分僥倖的希望,覺得自己不至於那麼背,遇上的人就沒一個好的,總有例外吧?
所以還是想過廣陽郡主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可惜進門後才只看了她一眼,施清如心裡僥倖的希望便破滅了。
果然廣陽郡主的所謂希望能調養好身子,成親後便能儘快生子,送回京替自己承歡盡孝於衛親王妃膝下;還有什麼‘子欲養而親不待’,什麼日日都盼著出宮,好回去陪伴母親,好請了她上門去為母親調治身體……都是裝出來騙她,都是為了引起她的共情,從而放鬆警惕,最後稀裡糊塗間,便送了命的陰謀。
真是下了好大、好長時間的一盤棋啊!
廣陽郡主的臉就更白了,眼圈也紅了。
片刻方笑得比哭還難看的道:“縣主要罵就儘管罵個夠吧,但我心裡是真的、真的拿你當朋友的,與你說的那些話,也並不只是為了引起你的共情,都是發自內心的,只是、只是我真的有苦衷,我……”
施清如打斷了她,“前番郡主特地問我太后這幾日能不能禮佛,讓我勸太后最好歇幾日,為的也是昨日吧?若太后仍日日都要去禮佛,所有服侍的人都不敢鬆懈了,勢必會時刻都把各個入口都守得牢牢的,那我還要如何‘誤闖’?便真誤闖了,壓根兒就進不了太后的小佛堂,已經被人發現了,以太后對我的寵信,見我只是誤闖,且根本沒真闖入她的禁地,指不定就隨便說我兩句,也就把事情揭過去了,豈非與你的本意背道而馳了?”
“所以一定得讓太后幾日不能禮佛,讓所有服侍的人都無形中鬆懈下來,那再做上個把個小手腳,或把人支開,或打個時間差,我便足夠闖入太后真正的禁地了,那太后豈能還不殺我的?當場杖斃我的可能性簡直九成九,映紅背後的主子、你的合夥人的目的便也達到了,不是嗎?”
廣陽郡主啞聲道:“映紅的確是這麼與我說的,但我真的不知道太后曾杖殺過誤闖她小佛堂的宮人,還是昨兒事後我讓倚綠悄悄兒找一位在仁壽殿服侍了多年的老嬤嬤打聽過後,才知道的……我要是一早就知道,一定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她。”
她是有所求,卻也是真的沒想過要害人性命,尤其是自己朋友的性命!
施清如短促的哼笑了一聲,“郡主以為我還會信您的話,還敢信您的話嗎?不過我很好奇,您其實可以不承認的,畢竟映紅如今不見蹤影,我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所以我來之前,其實已經做好了什麼都問不出來的準備,可您卻偏直接就承認了,是真視死如歸,還是有恃無恐呢?”
廣陽郡主苦笑著搖了搖頭,“昨兒知道你差點兒陷入怎樣的兇險後,我便已下定決心要向你認錯道歉了。你會中計,說到底都是建立在對我人品德行的信任上,建立在心裡其實早拿我當朋友了的基礎上的,你這般待我,我卻那樣回報你……若是還想抵賴,還想僥倖的把事情混過去,那我成什麼人了,豈不是連豬狗都不如了?便是我母妃知道後,也一定會恨我,會以我為恥的!”
“是嗎?”施清如涼涼的反問,“我可沒拿郡主當過朋友,也早後悔曾經對您那傻乎乎的善意了。不過若郡主肯告訴我您背後那人是誰,我還是願意把一切都一筆勾銷的。”
可惜廣陽郡主還是那句,“請恕我不能說。”
她已經辜負了朋友的信任,不能再當兩面三刀,見風使舵的人了,那不但母妃,連她自己也會不齒自己的。
施清如既從她這裡問不到有用的訊息,該證實的也證實了,自然不肯再多待,淡淡扔下一句:“郡主不說就算了,橫豎我遲早也會知道的,您也不必擔心會牽連令堂,我自來不會牽連無辜,告辭。”
便起身離開了。
餘下廣陽郡主還想請她留步,話到嘴邊,卻到底沒能說出口,只深深鞠下了躬去,待半晌後再直起身來,已是淚流滿面。
她從小就沒什麼朋友,與皇室的堂姐妹表姐妹們也除了在宮裡開大宴時,能見上一面以外,幾乎從無交集;偏她母妃孃家還在姑蘇,且同樣人丁單薄,也沒法兒送人進京陪伴她們母女,她長到這麼大,心裡有多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