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瞬間周海就起了念頭,他要把兒子送了去進學,也上個兩年,認識幾個字。就算不能夠做掌櫃,也不是個睜眼瞎,反正他手裡有些錢,不在乎這一點。
當天夜裡就問了兒子的意思,周山聽了就懵了,支支吾吾的,他也沒個主意,不知道該不該點頭。一旁的周彤看不過,她想著弟弟去進學,不管學的怎麼樣,到底不同,比別個不識字的高上一頭,暗中伸手推了弟弟後背,示意他應下。
得了姐姐的暗示,周山才猶豫著答應下來。他拿不定的主意,總是姐姐幫著決斷,反正他知道在這個家裡,最不會害他、最關心他的,就是自己親生姐姐了。
周爺爺和周奶奶問了束脩,當知道是半年一貫,節日裡送禮,價格雖貴,但對他們家來也不是不能負擔,也就沒有說什麼,讓周海看著辦。
全家裡,只有孫母是不贊成,她當時心裡就不好,在她看來這完全就是費錢,鄉下地裡刨食的,要識字幹嘛?那是老爺們才該學的!有那銀子,還不如多買塊地,多份產出。因為這錢是周海出的,人家不在意,孫母也不好出口反對,她沒這資格。不過她打算了,既然周山這個大兒子花上幾貫進學,她兒子周樹如果不進學的話,就得多分些錢財才是!
一夜的不舒服,孫母早飯也沒吃就過來找女兒抱怨,把她心裡想說而不能說的翻了十八個花樣倒了出來:“惠子你說說看,是不是這個理?咱們一輩子與土地打交道,練就一身莊稼把式就可以了,認識字能有什麼用?是能頂飽還是能幫你種地?真是有幾個錢就不知道怎麼花了,太糟蹋了!”
今天孫母的一番話,那些埋怨什麼的一點都沒聽進去,因為孫惠早就神遊天外了。她這才醒悟,自己這輩子可是十足十的文盲了,這讓她多少有些難堪。畢竟在有上一世記憶的孫惠看來,不識字實在是太丟臉了,而且不識字的絕對是處於社會的下層,連契約都看不明白,很可能被騙了也不知道。
這麼些年,孫惠都是為了生存而努力,一點都沒功夫想著要識字,畢竟連吃飯都仰仗別人,哪裡還能再提要求。所以下意識的孫惠自己就規避,不往這想。現在生活算是能自給自足,而又被娘觸動這根弦,孫惠想著是時候給自己掃掃忙了。當然,還有弟弟也是,一定得讓他們認字才行。
悄悄掃了孫母一眼,見她還是一臉的鬱色,很顯然是堅決的不會贊成子女識字的,孫惠相信自己就算說破大天,也不能改變孃的想法。因此,識字這事就只有偷偷的來,千萬不能被娘知道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安撫娘吧,可不能再讓她怒火下去,對身體不好。孫惠倒了杯水遞給孫母,打斷了她繼續的話:“好了娘,這事咱們就別管了。周叔父願意給周山進學就隨他,在私塾裡呆一段時間,如果學不進去,那麼不用您說,自然就放棄了。”這是常有的事,不管什麼時代,有嗜學的,也有看書就頭疼的。
對於周山能不能學下去,孫惠是不知道,之所以這麼說,不過就是想先把怒火不已的孫母安撫下來罷了。
聽了女兒這話,孫母怒氣消了些,哼了聲:“走著瞧吧,我倒要看看他大兒子周山多麼的給他長臉,能學多少東西出來。”被女兒這一提醒,孫母也拋開了些,這字哪裡是誰都學的下去的,不然老爺們也不會那麼的少了!就由著周海送他大兒子去進學,到時候哭著回來也是有的,有些夢還是不做的好。
孫惠在一旁附和了幾句,立刻就扯開了話題:“娘,兩株葡萄都已經打了骨朵,看著好似今年就能掛果了。”她就怕再和娘說幾句,會讓她對於識字這件事更加的反感,那麼她以後操作起來就不那麼的順暢了。恐怕到時候娘就成了大阻力,那麼她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在心裡,孫惠還是希望周山能學個樣兒出來,那麼娘見識了進學的好處、為了孫尹能夠不比周山差,恐怕反而會想法子讓大弟能夠也學習,自己也就可以蹭著學些了。
“葡萄打骨朵兒了?”孫母有些訝異,本來以為最早也該過了今年,沒想到這倆葡萄這時候居然就打朵了,倒是買的划算。不過卻也沒抱多大的期望:“花應該開得了,不過葡萄卻不定能夠長的出來,別太盼望了。”這時節才打朵,已經遲了,別人家這時候都花期過了,就算能結果,也是沒有長大就往下掉。
“能結出葡萄來最好,今年如果全都掉了也沒關係,明年的時候大概就能吃上了。”孫惠也不在意,只要這兩株葡萄能結果,不會死,晚上一兩年也沒多大關係。想著棗兒,孫惠笑道:“別的不說,今年這紅棗應該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