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衛東罵了聲娘們,再轉頭看張秀英,這姑娘五官長得還行,挺黑。
“女同志,你說他在郵局上班,哪個街道上的郵局?還是總局?”
張秀英低頭,無意識的攪著手指頭,半響才道,“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飛速的往車間方向跑。
許衛東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好歹是幫忙解了圍吧,這女同志,好歹說聲謝謝再走啊…
入了伏天之後,天氣越發燥熱,實在難熬,秀春不停揮蒲扇一點不好使,旦旦肚子上就圍了個肚兜,睡覺的時候再給他蓋個小毯子就算完事。
這天下班,陳學功拎了個電風扇回來,往圓桌上一放,插上電,那風力,可不是扇風扇能比的。
“苗苗哥,這玩意從哪來的?”秀春知道它叫電風扇,但沒見澤陽的百貨商店有賣過,要是有的話,她早買了。
陳學功三兩下脫了短袖襯衫,裡面就穿了個背心,坐下來跟秀春擠在一塊對電風扇吹。
“老高去省城辦事,我託他帶的。”
海鷗牌的電風扇,五十塊錢,要三十張工業劵,幸虧從許衛東那裡搜刮來不少工業劵,不然還真有錢都買不了,這也是電風扇沒能家家戶戶都有的原因之一,像陳學功這樣,一個月也就五張工業劵,三十張工業劵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蓄積的,所以不少家庭寧可用蒲扇,也很少願意花這麼多工業劵買一臺一年最多用兩個月的傢什。
很快,家屬院裡的鄰居門知道秀春家有臺電扇,吃過晚飯之後都願意溜達來串門子,順帶吹吹電風扇。
陳學功乾脆把電風扇插在外面,大家坐花壇沿上嘮嗑。
“小陳,陳主任和許主任現在住在哪兒?回頭你幫我傳個話,我找他們有事。”說話的是院裡的齊書記,其實齊書記家有電風扇,不過看這裡天天這麼熱鬧,就也跟著過來湊熱鬧。
齊書記話音剛落,他愛人便心直口快道,“直接告訴人家小陳要請陳主任和許主任回來上班不就得了?還整得神秘兮兮,跟啥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在坐的人紛紛一怔,要請陳主任和許主任回來?眾人不由想到頂替陳主任和許主任職位的兩個副主任,默默在心裡為他們點了根蠟燭,等這兩大拿回來,他們又得靠邊站,還不知熬多少年才能出頭啊…
隔幾日,趕著週末,陳秋實夫婦過來看望大孫子,手裡拎了從淮河壩上逮的草魚,約莫巴掌大,不過足足有十條。
許淑華道,“草魚要小的吃才鮮美,熬湯,咱們熬湯喝,湯裡再敲兩個雞蛋,滴幾滴香油!”
婆媳兩個去殺魚洗菜,陳秋實懷裡抱著旦旦,跟陳學功說事。
“爸,齊書記讓我帶話給你和媽,應該是商量復職的事。”
陳秋實一怔,隨即搖頭,“都不想再回來幹了,我看現在這樣挺好,不過就是可惜了學生,我還是想踏踏實實交給他們點東西。”
陳學功道,“那就回來吧,不想在醫院,那就去學校。”
陳秋實道,“回頭我跟你媽先商量商量,等我們商量一致了,再去找齊書記談話。”
實話說,陳秋實夫婦和時下的人相比,完全是不求上進型別,別人巴望著往上攀,他兩一路往下走。不少人因為派別問題,被鬥倒丟了工作,無論是精神還是情緒方面,多多少少都會受到打擊,這兩人可倒好,回了農村就不想再回來。
就算是復職,許淑華也不願現在復職,她的理由很簡單,三伏天太熱了,不願意上班。
一直等過了伏天,一場秋雨下了之後,陳秋實夫婦才去找齊書記談話。
暫且不論他們談了什麼,談話之後,陳秋實夫婦回來辦理了復職手續,原先的兩室一廳的房子還在那兒空著沒動,夫婦兩順理成章住進去。
有真心誠意道賀的,比如樓上的梁主任,住陳學功家隔壁的霍主任,當然大多數還是帶著些許不爽。
一類是怕被陳秋實夫婦搶了權的副主任之流,一類是單位沒分到房沒結婚和將要結婚的光棍們,還有一類是已經結了婚但還跟父母擠在一塊的。
本來職工房就是僧多粥少,怎麼都不夠分,現在姓陳的一家還佔了兩套房子,他們能不眼紅麼!
職工代表大會上,由齊書記主持,這三類人將矛頭直指陳家。
“陳主任這是佔用資源,這麼多人沒有房子住,可他們卻佔了兩間套房!”內二科的小江拍桌而起,率先發言。
小江和陳學功的工齡差不多,也結了婚,遞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