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敏帶著氣下了班,到家就把手提包往桌上甩,姚公安在書桌前看毛選,對姜淑敏這種脾氣視而不見,頭也不抬道,“我餓了,去做飯。”
姚公安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姜淑敏差點沒頭頂冒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惱火道,“憑什麼天天都是我做飯幹家務,你上班,可我也在上班,既然你下班的早,怎麼就不能先做飯?!”
最讓姜淑敏嘔血的是自打出了那件事之後,姚公安一路走下坡路,公安局被革委會接手,姚公安調到了革委會,幹了個最基層的文職,工資不見漲,糧食定量還是原樣,其他福利比原先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大學同寢室的三個室友,一個愛人在研究所當副所長,一個在部隊,聽說前不久已經升到了團長,還有一個也在革委會,已經混成了正科級。
她男人可倒好,真夠給她長臉的!
就這樣了,還頤指氣使的指揮她幹這樣幹那樣,憑什麼!
“你去不去做飯?”姚公安問道。
姜淑敏坐著不動,“不去!要吃你自己去做!”
姚公安二話不說,合上毛選,抬腳就往外走,他們現在住的是革委會的家屬院,一排青磚瓦房,他們佔了兩間,一間臥房,一間堂屋連廚房。
“你幹什麼去?”姜淑敏到底坐不住了。
姚公安納悶,“你不做飯,還不准我出去吃?”
單位食堂伙食差,姚公安直接去國營飯店,正趕著飯點,國營飯店的人也特別多,買飯的視窗得排隊。
姚公安站在隊伍裡,慢慢挪動步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免一陣悵然唏噓。
彷彿應他所想,瞧著隊伍前面有個人長得像熟人,盯著她看了一會,直到她買完飯菜,端著飯盒轉身出飯店門。
這下姚公安看清楚了,還真是易真。
隊伍也不排了,三兩步追了出來,喊住她。
易真聽出了是姚公安的聲音,頭也不回,快步往前走,不想還是被他幾步攆上。
“原來是姚公安啊,喊我什麼事?”跑也跑不掉,易真索性停了下來,扭頭看他。
姚公安這才得以好好打量易真,已經有了兩個孩子的女人絲毫不見憔悴,容光散發,臉色紅潤,好像比以前還胖了一些,更顯豐腴,姚公安的視線不覺停留在易真胸脯上。
“聽說你又生了個閨女?”姚公安張張嘴,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張嘴就道了一句她跟別的男人有關係的事。
聽他提起閨女,易真心情不錯,笑眯眯點頭,她閨女跟二蛋一個樣,是個小飯桶,就是給她爸慣壞了,還不到兩個月,就養成不爽了立馬閉眼大哭的壞毛病,不行,等老何去上班的時候,她咬咬牙得改改她閨女這臭脾氣。
“怎麼沒辦滿月酒?”姚公安又道。
易真把鋁製飯盒扣好,快步往家走,“已經辦了一個,第二個不想再興師動眾。”
時下大多數人的習慣,家裡孩子再多,只辦一個老大的滿月酒把隨出去的禮錢收回來就行了,老二老三老四,再往下都不辦,當然也有圖賺禮錢的硬操辦了兩三回,外人表面上笑眯眯恭賀,轉臉揹人,還不知道怎麼戳脊樑。
易真可不想她閨女被人說,真想慶祝,幾個熟悉的親朋坐一塊吃頓飯就算完事!
“你…”姚公安還想說。
易真面露不耐煩之色,回頭瞪眼道,“姚公安,我兒子在家看著我閨女,我飯都來不及做,我還急著回去看閨女呢!”
二蛋他奶奶過來倒是住了挺長一段時間,被二蛋他爺爺一個電話又喊走了,孫子孫女要奶奶,老頭子也離不開媳婦。
連要了兩個孩,高興歸高興,也把她跟何新陽忙活的夠嗆。
姚公安像是被易真呵斥到了一般,怔怔站在原地,從褲口袋掏了一根菸,已經入了冬,外頭風大,點了幾次煙都沒點上。
姚公安臉上露出不耐之色,把手裡的大前門狠狠摜到了刷了紅色宣傳語的牆上。
外頭寒風呼呼颳著,秀春家大門反插上,一室溫馨。
中午陳學功下廚,兩個鐵皮爐都引上,一個爐子蒸大米飯,切了臘肉片平鋪在大米飯上面,籠屜下面熬的是鮮紅薯粥,另一個爐子用來炒菜,糖醋大白菜,紅燒鴨肉,又蒸了一碗雞蛋羹。
“苗苗哥,做太多啦,就我們兩根本吃不完。”秀春不讓他再蒸雞蛋。
陳學功不聽,敲了兩個雞蛋,調上佐料,又洗了枸杞放進去。
一陣忙活,飯菜端上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