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已經身涼心涼的拓跋瑤卻感受不到一點,依舊走進涼亭裡,坐在涼亭裡,迎著夜深露重,她拿起桌上酒壺,給自己斟著一杯又一杯的酒喝著。
酒菜酒菜,菜她一口沒吃,但酒她卻一杯一杯的喝著。
似沒有止境。
似不會停歇。
之前,她想著報仇,想著跟陶尚然同歸於盡,卻沒想過報完仇後自己能活得下來。
可如今,大仇得報,她仍活著,卻不知道何去何從。
好在西雲帝留她在京,讓她免於思考這個何去何從的問題。
只是,以後,她該怎麼辦?就這麼一直留在帝京,繼續一個人過著這無依無靠的日子?
與其這樣,真不如死了。
去陪伴她的家人總比這麼活著好。
這麼想著,今兒個極度悲傷痛苦的拓跋瑤就想喝死自己了,酒也就喝的更快了,一杯又一杯的下肚。
今日她一點東西都沒吃,如今空腹喝酒,還喝那麼多,很快,她肚子裡就火燒火辣的,她很是難受,卻以為自己是要死了,很是高興。
不由地,也是極其難得的,她那傾城絕豔的臉上露出一抹解脫的笑容。
就讓這個天氣凍死她吧。
就讓這酒喝死她吧。
就讓她去見她的家人吧。
喝了那麼多,醉意也早已在拓跋瑤臉上顯現,拓跋瑤本就長的好看,膚如凝脂,如今染上醉意,昏黃的燈籠的照耀下,她臉頰微紅,冷豔中多了一抹嬌俏動人,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郡主。”
孟竹青遠遠的就瞧見拓跋瑤一個人坐在涼亭裡吹著冷風喝著酒,讓他趕緊就朝這走了過來。
第947章 你不是他……
見拓跋瑤穿的不多,怕拓跋瑤被凍病,孟竹青也沒空注意到拓跋瑤此刻有多美,而是趕緊進拓跋瑤住的院落,拿了件白色貂皮披風出來給拓跋瑤披上。
拓跋瑤酒意上頭,腦袋有些不清楚了,只是任孟竹青給她繫好披風。
給拓跋瑤繫好披風,孟竹青還是有些不放心,怕拓跋瑤受涼,就恭敬道:“郡主,這天太冷了,您還是回屋吧。”
拓跋瑤趴在桌上,一隻手拿著酒壺往酒盅裡倒酒,因為醉了,她手都不穩了,酒總是沒法準確倒入酒盅中。
醉眼則朦朧的斜睨著孟竹青,有些生氣的質問:“你是誰,竟敢管本郡主?”
都不認得他了,看來是真的喝醉了。
孟竹青小小嘆一口氣後,才恭敬回道:“末將孟竹青,末將自是不敢管郡主的,只是這夜太深了,郡主一個人在這院裡不安全,還是回屋比較好。”
“孟竹青……孟竹青……”拓跋瑤根本沒聽孟竹青後面說什麼,只是聽孟竹青說到他是孟竹青,她就低低喃了起來,就喃著孟竹青的名字,不停的喃著,“孟竹青……孟竹青……”
孟竹青心裡一動。她可還從來沒有這般喃過他的名字,就彷彿他的名字對她來說很重要一般。
“大膽!”拓跋瑤突地怒容乍現,一手拍桌,艱難的起身,一手憤指著他,“竟敢騙本郡主!你不是孟竹青!你不是他!”
孟竹青:“……”
他若不是孟竹青,那他是誰?
“郡主,末將就是孟竹青。”孟竹青好聲好氣的回答。但回答這話的時候,有些無力。跟一個醉鬼解釋這個,讓他都覺得他自己現在有點傻。
“你不是他!”拓跋瑤仍堅持,不相信他就是孟竹青。“孟竹青他沒有面具,你臉上有,你不是他,不是他……”越說,她的聲音越小。
最後,幾不可聞。
孟竹青,默。他也不想自己戴面具,但他現在的這張臉,會嚇到人,而他,也不想讓她看見。
“不是……你不是……”拓跋瑤一邊用那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喃著,一邊搖搖晃晃的又坐回圓石凳上,趴在桌上,拿起酒盅,又開始喝酒。
孟竹青是知道今兒個是拓跋瑤父親和五族的忌日的,見拓跋瑤又開始喝酒,他其實明白她今兒個心情肯定非常不好。
看她這樣,他心裡也很不好受。
只是——
“郡主,你不能再喝了。”孟竹青還是沒忍住的開口勸道。
拓跋瑤卻張口就衝他吼道:“你又不是他,你憑什麼管我!”
孟竹青愣住。
她……這是什麼意思?
只要他是孟竹青,就可以管她的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