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你呢?我陪你睡了這麼多年,你給我的是什麼?你連嫖客都不如!”
段敬儀腳步踉蹌,再往後退,痛苦不能自拔。
“煙兒、煙兒……”
“行了吧你,我還沒死,別招魂一樣喊我。”倪胭語氣生冷又不耐煩,“那你到底給不給我錢?”
段敬儀深吸一口氣,他抬手用衣袖抹去臉上的淚,緩了緩情緒,轉身走出去吩咐。不多時,侍衛帶來沉甸甸的黃金千兩。
倪胭摸著金磚色眯眯地笑了。
“煙兒……”
倪胭抬眼,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段敬儀,說:“段敬儀,你老了。不是當年那個笑傲於千軍萬馬中的威武大將軍了。”
段敬儀苦笑:“煙兒還是和曾經一樣風華不減。”
他長嘆一聲,又道:“既然你終於接受了這些錢財,贖身之後好好生活,照顧好自己。”
倪胭笑:“又要說再不相見?”
“唯煙和銘李都會健健康康地長大,我會照顧好他們。”
倪胭嘴角輕輕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瀲灩鳳目中橫波流轉,她語氣輕緩,卻又肯定地說:“段敬儀,咱們會再見的。”
段敬儀望著她眉眼之間的笑容,一時恍惚。他好像又看見了年少時,梨樹下巧笑嫣然的小妻子。
他愛她啊,當初求娶她的人那麼多,她偏偏選了什麼都沒有的他,他多想把這天下最好最好的一切都送給她。江山美人——只有江山才配得上美人。他終於歷經萬難將江山打下來送給她……
他愛她,然而她身上有太多他不堪的過去。她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過去的失敗和恥辱。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段敬儀摯愛李煙兒。段敬儀每次聽見民間頌揚他與李煙兒之間的愛情傳奇,他便身心舒暢。
就好像……他真的如傳聞中的那樣是個保護妻子的英雄,是個對髮妻生死不渝的帝王。
“煙兒……”
倪胭深吸一口氣:“段敬儀,看在這些金磚的面子上,我今天不打你。但是你再招魂兒一樣喊我,我就真揍你了。”
段敬儀眸光深沉而痛苦地望著倪胭:“煙兒多保重!若有來世,我們再做夫妻。”
倪胭直接轉過身去。
段敬儀又一次重重嘆息一聲,帶著侍衛離開。
倪胭翹著長腿,慵懶地靠在長榻上,望向床下,開口:“他走了。”
駱孟從床底爬出來,身上蹭了些灰。戴在臉上的半邊面具落下來,他慌忙側著身,將面具重新戴好,然後才望向倪胭道謝:“謝謝娘娘又一次救我。”
倪胭百無聊賴地玩著一綹兒自己的長髮,慢悠悠地開口:“娘娘?你在諷刺我。”
“沒有!沒有!”駱孟急忙朝倪胭走了兩步,又顧忌著什麼停下腳步。
倪胭掩唇,輕笑了一聲。她抬眼望著面前的男人,慢慢收起眉目之間嫵媚的笑,換上一種淺淡的表情,淡淡地說:“駱孟,段敬儀稱帝不過九年,如今這大好江山尚未穩固,多少豪傑自立為王。你就不想……也闖出個什麼名堂?”
“我……”駱孟眼中露出猶疑之色,“我以前只是個侍衛,現在也什麼都沒有……”
“段敬儀曾經也而不過是個農家子,泥腿子罷了。”倪胭側首,纖纖玉指撫過桌上金燦燦的金磚,“若你有鴻鵠之志,這些錢銀你拿去招兵買馬。”
“娘娘!”駱孟驚覺自己又叫錯了稱呼,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倪胭輕笑,眸光流轉:“都怪他段敬儀太小氣,是少了些。”
她施施然起身,走到床頭櫃翻找,將一個錦盒翻出來親自送到駱孟的手中,淡淡道:“也不太多,是這兩年攢下來的。一併拿去罷。”
駱孟慌忙接住,只覺雙手中握著的錦盒沉甸甸的。一想到李煙兒的錢是怎麼攢下來的,駱孟更覺得沉重,握著錦盒的雙手都在發顫。
倪胭淡淡地說:“你要沒這個志向就算了。皇位我自己搶也行,我就是有點懶,還有點別的事兒要幹。”
什麼狗屁鳳命,她是龍。
“駱孟立誓絕對不辱使命!”
“行啦,少來立誓這一套。墨跡。”
倪胭拾起段敬儀放在小几上的那頁小楷塞進駱孟手中,說:“你兒子寫的。”
駱孟一怔,望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小字,面色不知不覺柔和下來。
倪胭已經重新回到了長榻,懶散地踢了鞋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小几上,悠悠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