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海呆住。
呂川眼中的陰翳與仇恨寸寸崩裂。他合上眼,手中緊緊握著的鋼棍落到地上,發出沉重的悶聲,久久迴盪在空曠的庫房中。
倪胭湊過去一點,像在家裡那樣去吻呂川左臉上的刺青。柔軟的唇沿著藤蔓的舒展痕跡吻過,舌尖舔過枝椏間那隻小小的黑色燕子。
她近距離地望著呂川的眼睛; 溫柔繾綣而笑。然後她撿起地上的鋼棍,直立起身,朝著半昏半醒的男人走過去。
“他欺負咱們妹妹,我來取他的命。”倪胭的聲音一如既然的輕緩隨意,甚至帶著一點溫柔。
舉棍,卻帶著不屬於這個嬌小身體的力道。
呂川一下子衝過來從倪胭身後抱住她,把她緊緊箍在懷裡。他用顫抖的手奪了倪胭手裡的鋼棍,視若珍寶一般將她的手握在掌中。他脊背弓著,高大的身軀低下來,下巴抵在倪胭的肩窩。灼熱的淚一滴一滴落進倪胭的衣領,滑進鎖骨。
於呂川而言,死容易,活著卻不容易。
可是此時此刻,他想為了懷裡這個女人活下去。
他抱著倪胭的手臂越發箍緊,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他努力壓抑聲音裡的哽咽,用乾澀壓抑的聲色說:“那就陪我一起活著。”
那就陪我一起活著。
我也陪著你活下去。
第七顆星,亮。
感受到掌心的刺痛,倪胭半眯著眼睛,望著遠處窗稜間跳躍的塵埃。即使被呂川勒得有些疼,她也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他抱著她,便是從她身上索取活下去的力量。
倪胭安靜地等著,等著身後的呂川收起眼淚,她才握住呂川的手,在他懷裡轉過身,踮起腳尖與他糾纏深吻,抵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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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瀟海又哭又笑地斷斷續續地跟倪胭講呂家的事情。
當年呂川的父親呂野比賽前夕,對手綁架了他的妻女,逼他主動放棄比賽。呂野自然二話不說就放棄了比賽,然而綁匪卻遲遲沒有放人。母女兩個也不知道遭遇了怎樣難捱的折磨,最後呂野的妻子拼死用命護著呂漪逃跑。
呂漪是逃掉了。她在馬路上攔車求救,攔到了韓東海、韓東洋兄弟兩個的車。然後這兩個醉酒的人渣不僅沒有幫呂漪報警或者聯絡家人,反而在車上欺負了十二歲的呂漪。事後,兩個人清醒過來,把呂漪從車上扔了下去。
然後那些追來的綁匪找到了一身狼狽的呂漪。那個時候,那些綁匪已經殺了呂野的妻子滅口,他們想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呂漪一併滅口。
後來,呂野順藤摸瓜,將參與其中的主犯、從犯全部扒出來,以一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