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1 / 4)

程都頭翻開冊子,果然是一頁頁工工整整的文字,只是最初的一部分潦草凌亂,不像是字,倒像是小孩的塗鴉——這是舒州衙門裡高睿高都頭的傑作,明姝和杜和破譯了很久都沒有頭緒,只能原樣儲存。

程都頭笑道:“都能刊印成書了,晏夫人的大作,想必許多人都爭著傳閱。”

明姝只是笑笑,戴手套、系面巾的動作並沒有停,心中卻道,怎麼能說是她的大作,都是法醫學前輩的經驗,她不過是個學習者,一不小心就沽名釣譽了。

三人都準備完畢,一齊走入停放屍體的房間。京城的條件就是好,連停屍房都有冰塊降溫,以防屍體腐爛,因此兩人雖然已分別死了三天和一天,依然能看出面目特徵。

“已經讓家屬辨認過了,的確是本人。”程都頭解釋道。

明姝點點頭,讓晏子欽端好蠟燭,保證充足的光線。一旁的程都頭再次看呆——敢命令丈夫的妻子,他也是第一次見,可這位晏夫人卻好像覺得稀鬆平常。

“你帥你先來吧。”明姝對著李維庸嘆氣道,濃眉大眼,倒還真是個美中年,可惜也只剩一顆頭了。

先捏開他的嘴,迎面而來的就是一種難以消散的酒氣伴隨著腐爛的氣味。

程都頭道:“他出事的當晚,曾和人應酬過。”

明姝道:“難怪。但是口腔沒有腐蝕跡象,初步推斷不曾服過□□。”繼續檢查刀口,“頸部四、五頸椎之間有銳器傷,頸骨有碎裂痕跡,應該是刀刃撞擊所致,傷口創壁光滑,創角上銳下鈍,有中斷、補刀痕跡,第二刀的傷口邊緣模糊,應該是刀口撞擊骨骼後捲刃所致。”

晏子欽想了想,認為程都頭可能不明白,補充道:“創角上銳下鈍說明銳器進入人體後有擺動動作,證明行兇者是蓄意謀殺,對嗎?”

明姝比了個“很棒”的手勢,偷笑一下,目光卻不離開屍體。工作起來就要認真,這是她的準則。

“而中斷、補刀的痕跡表明,兇手並不熟練,或是兇器不夠鋒利,而無論是哪種,都說明行兇者沒什麼經驗,是個‘雛鳥’。”她補充道。

程都頭一字不漏地記下,見晏夫人開始檢查梁寬的頭顱,又另起一行,準備記錄。

可是,當明姝檢視梁寬的傷口時,忽然愣住了。

“發現了什麼?”晏子欽道,語氣忐忑,似乎在期待明姝的答案。

明姝道:“兩起命案的兇手可能不是同一個人——起碼兩起命案的手法相差很遠。殺死李維庸的兇手明顯是個初學者,可梁寬的傷口只能用利落來形容——刀刃準確地從頸椎第六、七節之間劃過,骨骼沒有一絲損壞,一刀斃命,極其鋒利,傷口太乾淨了,怪不得現場的血液噴濺痕跡那麼整潔。”

晏子欽挑眉道:“你好像很欣賞這個兇手?”

明姝搖頭道:“很震驚倒是真的。能把殺戮做到極致,的確是一種令人討厭的天賦。他和殺死李維庸的絕對不是同一個人,一個人的手法不可能在短短兩天之內提高到這種地步。”

程都頭道:“可是現場的血字騙不了人。我發誓,兩處字跡一模一樣,絕不會是兩個人寫的!”

晏子欽道:“無論如何,首先要查清薛漢良究竟是誰,兩起命案行兇者不同,卻都用薛漢良的名號,他絕對是破案的關鍵,準備好洗手用的烈酒白醋,一會兒要和梁家的下人談談,希望他們能誠實些,起碼不要謊話連篇。”

和李家不同,梁家的管事還很年輕,不過三十歲上下,看起來敦厚老實,就是那種絕不會貪汙主人一文錢的老實人,說起話來更是耿直。

“我知道薛漢良是誰。”

梁管家差點噎得晏子欽沒話說,不知道梁寬究竟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天字第一號大老實人。

“這是家醜,夫人和幾位少爺不讓說,可是我梁大春從不說謊,只信殺人償命,為了給梁爺償命,我要說實話。”

看著梁大春方方正正的臉,晏子欽只能道:“那麼,梁管事請說吧。”說完,敲敲桌子,示意程都頭準備記錄。

梁大春搓著手道:“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我爹還是梁爺身邊的小廝。梁爺那時不做生意,是個讀書很差的書生……”

三十年前,梁寬還是個落魄書生,卻很有江湖氣,同兩個少年甚為投契,三人結拜為異姓兄弟,意圖做一番事業。其中一個就是李維庸,當時還只是個浪蕩兒,憑著一副好相貌,暗地裡和許多大戶人家的夫人有首尾,混些錢色,而另一人年齡最小,不過十八歲,卻頗有家資,家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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