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幾聲輕咳,張舉的夫人想要跪地行禮,被丫鬟攙扶著。
“張夫人,你是病人,不必多禮。”
莫顏快走幾步上前攙扶,張舉的眼裡,多了一抹感激之色。
“王妃……”
張舉夫人出身商戶人家,第一次見到皇親國戚,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自從生產後,出了月子就不爽利,慢慢發展到臥病在床,只要下地走動,全身上下關節疼。
還有一些女子的隱秘,不好對郎中說,所以郎中開了方子,她堅持喝藥,不見好,反倒比以前更嚴重。
“張大人,麻煩你到外面等候。”
莫顏觀張舉夫人的面色,結合剛才攙扶之中把脈,心中有了計較。
“夫人生產之時,可有難產的症狀?月子期間,惡露不止,是也不是?”
張夫人面色一變,眼中激動,關於惡露,她一直沒和外人說,就是自家老爺都沒提起,只有身邊從孃家帶來的婆子知曉,求醫問藥,無任何好轉。
惡露不止不能行房,這讓她非常苦惱,而張舉又是個長情之人,她想把身邊的丫鬟開臉做個通房,被嚴詞拒絕。
張舉夫人撲通一聲跪在床上,忍著身上所有關節錯位扭曲的疼痛,哭泣道,“王妃,您莫非真是神仙轉世不成?”
王妃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一個城的瘟疫都治療好了,她多了信心。
“是不是本王妃可不知道,不過你的病症只是小意思。”
莫顏輕笑一聲,讓一旁的婆子找來筆墨紙硯,張舉夫人其實得的不是大病,俗稱產後風,民間也叫月子病。
中醫認為本病的主要發病機制是產後營血虧虛,經脈失養或風寒溼邪趁虛而入,稽留關節、經絡所致。
張舉夫人產後餘血未淨,流滯經脈,傷氣動血,或因感受寒熱,寒凝或熱灼致瘀,瘀阻經脈、關節,發為疼痛。
關於產後風,也分為幾大類,血虛,血瘀,外感風寒等,對症下藥,每一類都有不同的方子。
莫顏看了一眼郎中開的藥方,是當做外感風寒來治療,這樣經脈中滯留血瘀未去除,所以沒有多大的效果。
血瘀症肢體關節疼痛較重,痛有定處,麻木、發硬、重著,屈伸不利,伴惡露量少,舌暗、苔白,脈弦澀,方用秦艽、羌活、地龍、雞血藤、桃仁、紅花、川芎、當歸、香附、益母草、牛膝、五靈脂、蒲黃煎的身痛逐瘀湯加減。
“一副十二天,一準好,再加一劑鞏固。”
莫顏叮囑幾個平日裡的注意事項,張舉夫人聽得很認真,再次磕頭,被莫顏阻止。
這年頭女子不易,得了病有苦難言,尤其郎中多是男子,難免諱疾忌醫。
莫顏突然萌生出一種想法,想要多培養幾個女郎中,這樣很多病症,女子直接求助於女子,就沒了難言之隱。
第二日天不亮,莫顏乘馬車離開百花縣,張舉跪到城門處,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直到馬車遠去。
許多年之後,張舉居廟堂之高,回憶當年不過是個小小的百花縣令,因為小桃紅的案子,改變他的一生,他很慶幸自己行的正坐的端,才能入了南平王妃的眼,以至於以後的仕途,順風順水,步步高昇。
馬車出城,莫顏吩咐車伕抄小路,追趕万俟玉翎的人馬,在荒郊野嶺,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春兒拎著一個小布包,一邊走,一邊用帕子擦額角上的汗水,停下來,她強迫自己吃下幾塊糕餅。
小桃紅留下的銀錢,官府全部返還給她,如今郭氏要被斬首,她只想帶著小桃紅的骨灰,到一處幽靜的山野間,那裡是一片淨土。
懷裡抱著一個小罈子,裡面是小桃紅的骨灰,放在胸前,她好像能擁住他一樣。
“春兒,你要去哪裡?用不用本王妃帶你一程?”
山間多蚊蟲,有毒蛇流竄,並不安全,莫顏不自覺地多了一絲關心,或許是憐惜天下有情人吧。
人有悲觀離合,相聚的時間那麼短暫,為何不珍惜眼前人?
有人說,情深意重或相逢陌路,來世,都不會再見。
就讓春兒期待來生吧,這是她唯一的信念,莫顏不想打破這份最後的美好。
春兒緩緩地下跪,給莫顏磕頭,她搖搖頭,要自己帶著他,去需找世外桃源。
馬車行了一夜,莫顏陷入深深的思考,最後覺得太費神,被迫放棄。
大隊人馬行的太快,一直到三天之後,莫顏才追上,白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