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衙門專門的運屍車,秦老爹跟著護送屍身。
這個時候,鄒氏才姍姍來遲,穿著一套繡花的薄襖裙,嘴唇上塗抹一層紅唇脂,兒媳身亡,鄒氏不見任何悲傷的情緒,反倒如此豔麗裝扮。
村民們撇撇嘴,自發退後兩步,不想和這種人站在一處。
鄒氏臉皮厚,瞪了四下一眼,這才故作憂傷地用帕子抹了兩下眼淚,對捕快道,“哎呦喂,差爺,這是咱們郭家媳婦,你要抬哪裡去?”
“我們三娘就是命苦,這孩子咋這麼想不開啊!”
鄒氏真是一個好戲子,說哭就哭,眼淚撲簌簌,一臉苦相,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秦三娘有多麼深的感情。
“生不出兒子,我也沒說啥,她和老實還年輕……”
一句話,自己揭短,給眾人的思維帶的跑偏,鄒氏言外之意,秦三娘自盡是因為沒給郭家延續香火而想不開。
“行了行了,是不是自盡,咱們仵作檢驗過就知道了。”
官差已經從村民的口中瞭解到情況,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對這個遲遲不來的鄒氏有很大意見,因此態度也不好。
“啥,不是驗過了嗎?”
鄒氏轉了轉眼睛,轉過頭看莫顏。莫顏根本沒有理會她,對著眾人招手。
屍檢結果下晌申時左右能出來,明日一早衙門開堂。郭老實是嫌疑人,可不能跑了,有兩名官差主動留著駐守。
窗外,太陽透過雲彩發出一道耀眼的光,天氣晴朗,莫顏坐在馬車的車窗前,託著腮思考。
“二妮,關於此案,你有什麼特別的看法?”
王老爺子對於解剖很有興趣,可他知道這玩意不是隨便開膛破肚,有技術含量,如果他能年輕幾十年就好了,仵作這行業,後繼無人,他的兒子改行做了木匠。
“暫時還沒有。”
沒有經過專業的檢測,莫顏不敢隨便亂說,一切都以驗屍報告說話。
但是,單憑這郭老實的做法就讓她很看不上。
回程的馬車加速,很快到了衙門。
莫顏剛下馬車,就見万俟玉翎正在和一衙役說話,見她下車,快步而來。
“夫君……”
小夫妻都在衙門裡,但是一個在高大上寬敞明亮的屋子,一個在後面低矮黑暗的停屍房,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嗯。”
万俟玉翎對這種稱呼很滿意,當著眾人的面,他總是做一副高冷之態,平日這些捕快們傳言,雖他是上門女婿,但在家作威作福,莫顏很怕他,言聽計從。
“聽說衙門裡有案子,今兒能按時歸家做飯不能?”
万俟玉翎揚眉吐氣,字裡行間都表現出對莫顏的壓榨,這是二人之前就商量好的,在外一定要給他面子。
“這……應該能吧?”
莫顏低頭,絞著手帕,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旁邊幾個捕快探頭看熱鬧,耳朵都豎起來了。
“到底能還是不能?”
万俟玉翎似乎很不耐煩,口氣也嚴厲一些。
莫顏咂舌,這傢伙什麼時候演技這麼好了?就不怕晚上回家讓他跪洗衣板?
但是二人已經商量好,莫顏不好反悔,哆嗦了兩下,弱弱地道,“能,夫君,我會按時回家,等我把屍體解剖完的……”
万俟玉翎:“……”
旁邊的捕快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這祝二妮相貌平平,想不到有此等本事,他們回頭得提醒青松,上門女婿就得老實點,低眉順眼低聲下氣地伺候媳婦,這麼嘚瑟,萬一引起二妮不滿,半夜被剖了呢?
“二妮姐,您走好。”
一個比莫顏還大十多歲的捕快一臉笑意,主動開啟門,其餘人也跟著寒暄。
莫顏滿意地點點頭,對著眾人道,“今兒都別急著回家,下衙後我請大家吃紅燒肉!”
捕快們一個趔趄,東倒西歪,臉色發綠,跑到牆根底下吐去了,万俟玉翎還是滿臉淡定,眼中閃過笑意,哼,敢欺負他媳婦?這就是下場,他媳婦只能他欺負!
秦三娘已經被擺放到停屍臺,解剖之前,特地讓秦老爹看了一眼,家屬有知情權,所以莫顏說出她心中的疑惑和懷疑。
等送走人之後,王老爺子閒著無事,幫著莫顏打下手。二人淨手之後,重新換了手套和口罩。
解剖是莫顏的強項,也是在現代做慣的,雖然許久未動手,可她並未有絲毫的生疏感,從胸腔處開啟屍身,切開腦部和咽喉,最後得出以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