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地上,無法抑制地就嚎啕大哭起來,她真是差點就見不到他了!
楊廣聽得她的大哭聲,肝腸寸斷,迎上前去,剋制地在她的頭上摸了一下,碰一碰他都怕她疼,只輕輕把將人抱起來,聲音嘶啞,“我帶你回家,我帶你回家……”
賀盾難以抑制,淚眼婆娑看不清他的容顏,拼命擦著眼淚,哭得打嗝,哽咽道,“嶺南山太多了,路太難走了,林子太密,追兵太多了,我們走不出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楊廣摟緊她,下頜在她頭頂不住摩挲,只恨不得將她嵌進心裡去,這樣拿不下來取不走,便不會把她弄丟了。
楊廣抱著賀盾上了馬,輕飄飄的一把骨頭在,只有年前一半重了。
秋冬風大風冷,楊廣把她整個人包在他的風袍裡裹起來,朝楊素略略點頭,揚鞭帶著她離開這裡。
賀盾窩在他懷裡,呼嘯而過的風聲蓋不住他沉穩的心跳,讓她漸漸的平復下來,賀盾忍不住偏頭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說話還帶著濃濃的鼻音,“對不起阿摩,讓你著急了。”
楊廣並不敢看她的樣子,看一眼寸心如割,只給她遮著風,啞聲問,“我穿了父親的衣衫,身上佩戴的父親的玉佩,髮箍也是父親的,阿月你好受些了麼?”
賀盾這才發現他身上紫氣縈繞,又有些心痛窒息,點點頭,看他臉頰消瘦眼裡都是血絲,心中酸酸澀澀浸泡過檸檬一樣,又不知該說什麼,覺得說什麼都很輕沒有分量,便只一遍一遍的喚他,“阿摩,阿摩……”她撐不下去的時候,她心裡就是這麼一遍一遍喚他的。
楊廣給她喚得眼眶發熱,勒停了馬,額頭貼著她的等心裡那陣窒息的疼過去,無數個夜裡噩夢如斯,他都聽見她一遍遍喚他,說她很難受,很疼,他驚懼醒來,束手無策。
賀盾發洩過後就好多了,後知後覺想起她方才在千軍萬馬面前嚎啕大哭,老臉一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尷尬道,“方才給阿摩丟臉了,我剛才乍一見你,情緒太激動了。”她剛剛真是覺得渾身都疼,分明還是一樣的傷口,甚至有了玉佩後並沒有那種煉獄的疼,但剛剛就是覺得這些以往她不放在眼裡的疼都冒出來了,這般大哭的模樣,真是兩輩子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楊廣知她說的什麼,低聲道,“管那些做什麼。”
賀盾點點頭,被他的髮絲弄得有點癢,撓了撓鼻尖,退開一些嘿笑道,“我身上臭,阿摩先離我遠點。”
楊廣把人緊緊壓來懷裡抱住,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她就跟插在他心裡的一根針一樣,有個風吹草動,有那麼點搖晃,他的心都跟著瑟縮的疼,痛惜。
楊廣低聲道,“我聞不到。”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麼?好在她自陳河那裡來還稍做洗漱過,否則還不定是什麼樣。
賀盾眉開眼笑的看著他,伸手給他把了脈,知道他和她一樣吃不好睡不好,心裡軟軟的悶疼,摟著他靜靜窩在他懷裡不說話了。
賀盾心裡安定,再加上他身上紫氣繚繞,不一會兒就犯困了。
這久違的睏意來勢洶洶,賀盾知道自己要昏睡了,便撐著眼皮朝楊廣囈語道,“阿摩,我要睡覺啦,可能要睡很長時間,叫不醒我也不要擔心,過段時間我就醒過來了。”
楊廣知道她吃夠了苦頭,緊了緊手臂,啞聲道,“嗯,你安心睡。”
“那阿摩你好好的,莫要擔心。”
“嗯。”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嗯,睡罷。”
賀盾點點頭,心裡一鬆,很快就沉沉昏睡了過去。
楊廣輕輕攬過她的腦袋讓她靠得舒服些,一呼一吸都是流刀劃過心底的疼,這都成什麼樣子了,這麼大的人輕飄飄的,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哪裡還是原先晶瑩剔透的模樣,面板蠟黃帶著青紫的死氣,手上手臂上瘦骨如柴,傷口隨處可見,噩夢纏身不得安眠,人不像人,鬼不似鬼。
足足六個月十天,他不敢想她是如何撐過來的。
他該死,他該死。
楊廣平喘了一口氣,護著她慢慢駕著馬往回走,此處離揚州相距甚遠,但他收到訊息便讓下人在附近的龍川先安置了宅子,他陪她在這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第91章 年輕
宅子裡有專門的浴池,活水,冷熱剛剛好合適。
楊廣抱著人進去,婢女上來行禮伺候沐浴。
池底是新鋪上柔軟的毯子,放上去倒也不會涼到她。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