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
斬白坐下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自己中了暗器的右臂,暗器還未取出,只見那本該是染著紅褐色血漬的袖管此刻竟是暈著一大片紅黑的血漬,斬白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將自己的右邊袖管從齊肩出撕裂,露出他受傷的手臂。
暗器三分之二沒入斬白的手臂中,且見斬白的手臂正從那暗器處暈出烏黑,顯然,暗器有毒,然斬白卻是面不改色,只將撕扯下的袖子貼到暗器處,毫不猶豫地將那枚梅花鏢暗器從手臂裡扯了出來。
鏢上有齒,這般扯出必會撕扯到皮肉,卻不見斬白將眉心皺上一皺。
詭公子在斬白身旁坐下,傾斜了肩膀將背上的書奩放到他與斬白之間,看了一眼斬白那中毒的傷口後淡淡道:“書奩裡第二層,藍色瓷瓶,取出來,把藥粉倒到傷口上。”
斬白麵無表情看詭公子一眼,用左手將書奩開啟,照詭公子的話取出了第二層的藍色瓷瓶,將瓶中的藥粉倒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上。
不過片刻,便見他傷口裡流出的血由紅黑變為腥紅,只聽詭公子又道:“紅色瓷瓶,把藥撒上,黑色瓷瓶裡的藥丸吃兩粒。”
斬白又照做,始終不見詭公子動過他的左手。
一刻鐘後,斬白的面色非但不見好些,反是愈顯蒼白,詭公子便又道:“你身上還有傷?”
斬白也未隱瞞,而是解開了衣裳,露出自己裹了繃帶的胸膛,他則是低頭看向已經暈來大片血色的心口處,冷漠道:“傷口又裂開了而已。”
“白色瓷瓶裡的藥,吃一顆。”詭公子的聲音淡淡的,“這隻瓷瓶你拿著,每日早晚一粒,服上三日。”
斬白並未拒絕,吞了一顆藥丸後將衣衫重新闔上,將白色瓷瓶收進了懷裡後替詭公子將書奩也闔上了。
半晌的沉默後,才聽斬白冷漠道:“為何救我?”
“你方才也想要救我。”詭公子的語氣同斬白一般平平的,只是斬白的聽起來盡是冷意,而他的則是少了那份寒意而已,淡淡的,也沒有多少溫度。
“呵……”斬白輕輕冷冷地笑了一聲,“我不過是奉了閣主的命令而已。”
“我不過是給你不足掛齒的藥而已,稱不上是救你。”詭公子語氣不改。
“是嗎?”斬白又輕輕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柴禾在噼啪燃燒,良久,才見斬白看向詭公子的左手,道:“你的左手。”
他只是陳述了四個字,沒有疑問,也沒有再往下說的意思。
只聽詭公子還是淡淡道:“沒什麼。”
詭公子放在地上的書奩還是擺在他與斬白之間,他左手只是貼著身子垂著,未曾動上一動,他與斬白,一時間都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才見詭公子抬起左手,將書奩背到了背上,斬白則是將放在他身旁的弩機拿起,遞給詭公子。
“多謝。”詭公子將弩機接過,客氣道,“我需走了,你的傷,最後過半個時辰後再走。”
斬白在詭公子跨出那殘破的門檻時喚住了他,有略微的遲疑後才道:“若見到閣主,請不要提我受傷之事。”
詭公子默了默,才微微點頭,“嗯。”
“多謝。”這一次,換斬白客氣回道。
詭公子沒有再回話,走出了宅子。
出了宅子後,只聽詭公子手裡拿著的弩機發出輕微的咔嚓聲,不過轉眼時間,只見那弩機竟是變成了一條胳膊的形狀,便是連五指都有!
詭公子邊走在黑暗的夜色中邊將自己右邊衣裳掀開,黑暗中又聽聞“卡擦”的輕微聲響響起。
待那灰暗的月亮再露出一小半臉膛時,只見詭公子那前一刻還是空蕩蕩的右邊袖管此一刻竟又飽和了起來。
只不過,他那右臂僅是垂在身側而已,似乎不便抬起,又或者,根本抬不起。
右相府裡,已是子時。
司季夏讓春蕎轉告冬暖故的兩個時辰已過,他卻還沒有回來。
冬暖故去了他睡的那屋,怎麼也尋不著他的那兩隻包袱。
冬暖故本是還想到廚房去走走,奈何司季夏未在說好的時間內回來,她的心有些莫名的不安,便坐在他那間屋子裡等他,奈何坐著坐著,眼見桌上的蠟燭滴下來的燭淚愈來愈多,冬暖故如何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披了斗篷就要往府外的方向走。
“夫人……這是要去哪兒?”冬暖故才走出屋子,一直候在屋外的桃木便大了膽子問道。
冬暖故頓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