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卻未聽李悔的解釋,只是徑自說著自己的話,聲音在倏然之間冷得有些可怕,“也正是託了大人的福,外子現在才會沉沉睡著。”
這一回,李悔不止是雙手顫抖著,便是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神色痛苦。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兒飛來了一隻燕子,竟是不怕人地停到了窗臺上,並且還蹦了蹦。
冬暖故的視線落到那隻大膽的燕子身上,眸光微動,幽幽道:“燕子歸來時,萬物復甦,這院中的竹林,也正在抽芽。”
李悔渾身僵住。
那隻大膽的燕子撲騰起翅膀,飛走了。
冬暖故的目光隨著那隻飛向湛碧蒼穹的燕子而走遠,久久未有收回來。
直至聽到李悔說話的聲音,她才收回了視線。
“燕子歸來時,萬物復甦,萬物復甦時,燕子歸來……”李悔又替自己倒上一杯冷茶,低垂著眼瞼,既不看冬暖故,也不看面前的茶盞,以致於他將茶水倒得溢位了茶盞他都未有自知,還是冬暖故伸出手輕輕按住了茶壺,他才回過神,將茶壺放下。
茶水滿出杯盞,淌到茶几上,透過竹製茶几上那細細的縫往下浸,慢慢滴落到地。
只見李悔看向院中的成林竹子,眸光深邃得厲害,悠悠緩緩道:“萬物每年都會復甦,燕子每年都會歸來,可在冬日裡死去的草木,就算是到了生機盎然的春日,也復甦不過來,而在冬日裡死去的燕子,就算春風吹得再和煦,也不會再回來。”
“當年那個如春日般有生機,如燕子般有活力的燕蘇,早就死了。”李悔的眸子被窗外的竹影籠罩著,朦朦朧朧,“死在了……二十年前的冬日裡,再也不會在春日裡飛回來。”
李悔彷彿陷進了回憶之中,被竹影晃得朦朧的眸子裡含著淺淺的笑意,那笑意,輕柔的,溫和的,甚或說是……快樂的,卻在忽然之間變得暗沉痛苦,痛苦得他忍不住抬手用力捏住了自己的顳顬,微昂著頭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