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的感覺,可究竟是何時又是在哪兒見過的,他想不起來。
這般想著,司季夏在心底鄙夷起自己來,他雖是這姑娘的救命恩人,但這姑娘卻早已是別人的妻子,儘管現下只有她自己,他也不能心生不當有的想法。
他雖是粗鄙的山野人家,卻還是知道些君子之道,萬萬不能做了無恥小人,萬萬不能。
“平安公子為救我而傷,我留下照顧公子天經地義,現下公子既已醒來,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太過打擾公子很是不該,公子救命恩德,我銘記於心,來日我必會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冬暖故看著司季夏慌亂的舉動及神情,熟悉得就像昨日他還正在她面前這般不安過,可現下卻又陌生得遙不可及。
是以冬暖故不敢在他身邊久留,她怕她忍不住,她怕她忍不住把她的存在告訴他,可他若記起了她,必會記起他所有的不幸。
她不希望她的平安再揹負任何苦痛,她不忍心。
她忍不住,那她就只能走,只有離開了平安的身側,瞧不見他了,她便能忍住了。
冬暖故說完話,站起身就要往堂屋東面的屋子走,司季夏卻在這時急忙喚住了她,“姑娘請稍等一等。”
“公子可是有話要與我說?”冬暖故停下腳步,看著司季夏,司季夏還是看了她一眼又垂了眼瞼。
“姑娘……可有去處?”司季夏問。
“暫時還沒有。”冬暖故淺淺一笑,眸子深處只有濃濃的哀傷,“不過找找總會有的。”
“山上地方粗陋,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姑娘不妨在我這兒多留些日子。”司季夏的聲音很溫和,像是很關心冬暖故似的,“至於姑娘的去處,我可以幫姑娘找的,姑娘現在身有不便,不宜勞頓。”
司季夏說完,又慌忙解釋道:“姑娘放心,我請姑娘留下絕非有歹意,只是姑娘現下這般情況實在不便,我這兒的屋子空著也是空著,若能幫得到姑娘,我自是願意。”
司季夏急急忙忙地說完話,又是變得有些面紅耳赤。
“我留在這兒,不會打擾公子麼?”冬暖故的雙手垂在身側,將自己的布衣抓得緊緊的。
“山中日子清簡,能多個人與自己說說話,也是好的。”司季夏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姑娘若是能留下,我很歡迎。”
“那我便多謝公子了。”冬暖故朝司季夏微微躬身,“如此小女子便又再多欠了公子一個收留之恩。”
“姑娘不必如此多禮,若是換了別個人,看到姑娘這般,也會幫助姑娘的。”冬暖故的舉動讓司季夏有些手足無措。
冬暖故只微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姑娘。”
“公子請問。”
“姑娘說我昏睡……我昏睡了多久?”竟是讓他把對過往的記憶全都睡走了。
冬暖故默了默,才答道:“公子睡了半個月。”
“半個月……”司季夏對冬暖故的話毫不懷疑,就像他的家裡突然多出了個大肚子的女子他也不覺得有太大的詫異一樣,他相信冬暖故的話,“半個月裡都是姑娘在照顧我?”
“公子為救我而傷,我不能棄公子而去,公子縱是睡上一年半載不醒,我也一樣會照顧公子的。”
冬暖故聲音柔柔的,柔得司季夏心又開始怦怦直跳了,他覺得自己的這種感覺太過可恥,是以他連忙捧了裝了碗筷碟子的陶鍋急急忙忙出屋去了,一邊緊張道:“我把碗筷拿去洗,姑娘你坐。”
冬暖故沒有在堂屋坐,她回了她的那間屋子,將自己鎖在屋子裡,久久不出來。
冬暖故自認自己不是個愛哭的人,在嫁給司季夏之前,她甚至已經忘了眼淚的味道,忘了流淚的感覺。
可她不知她是怎麼了,她不知她何時開始竟變得喜歡流淚了,眼淚那種苦澀的味道流進嘴裡,讓她覺得她整顆心都是苦澀的。
冬暖故站在小屋裡的窗邊,窗戶對著院子而開,站在窗邊,她能看到正蹲在廚房門外洗刷鍋碗的司季夏。
他還是像原來一樣,在蹲下來做事的時候習慣性地將那隻空蕩蕩的右邊袖子打上一個結以免袖口掃到地上。
他除了瘦了很多之外,他還是和原來一樣,眼睛還是墨黑到深沉的,唇瓣還是薄薄的,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邊上還是有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他還是和原來一樣,會習慣性的緊張,一緊張就不敢多看她一眼。
他明明什麼都和原來一樣,他明明什麼都沒有變。
可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