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蕩過。
月門外,一身藏青色布衣年紀約莫二十五六的男子瞧著垂在月門前的密密藤蔓被人從裡撩開,立刻站直身,正要朝從月門後邊走出來的人行禮時,忽見得一頂白紗帽,不由詫異,“白拂公子?”
“大人於何處傳見我?”白拂彷彿沒有注意到小東的神色般,跨出月門後淡淡問道。
“回白拂公子,在與客前廳。”小東是跟在李悔身邊伺候的人,雖只是一名下屬,卻有著大多人所沒有的定力,是以他面上的詫異不過一瞬之間,很快便是朝白拂微微躬身,恭敬答話道。
“與客前廳?”白拂微微擰眉,因為他身份特殊的緣故,大人從不會在與客前廳傳見他,而現下,大人卻是選擇在與客前廳傳見他,這便說明,與客前廳,除了大人之外,還有其他人在,而且,還是身份尊貴的人。
會是誰?
“回白拂公子,是。”小東依舊微微垂首,朝白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白拂公子,請。”
“府上來了哪個貴客?”白拂順著小東手指的方向走去,問。
“回白拂公子,是九皇子殿下。”
春蕎怔住。
*
與客前廳。
只見坐北面南的本該坐著相府主人家丞相李悔的主位上此刻卻是坐著一名年紀約莫十六七、一身錦衣華服、頭戴一頂五寸白玉冠的年輕男子,正是小東口中的九皇子。
而這九皇子不是別人,正是曾在白水鎮山上見過冬暖故與司季夏一面的年輕男子。
本該坐在主位上的李悔,此刻卻是坐在客位上。
此時的九皇子,斜靠在椅背上,一臉陰沉地看向門外方向,手指時而在手邊的茶几上輕輕敲上一敲,一言不發。
九皇子身後,站著七名黑衣侍衛,其中一人在前,其餘五人在後,無形中給這寬敞的廳子添了幾分沉沉的壓迫之意。
有婢子捧著剛沏好的茶水走上前來,福著身將茶盞恭恭敬敬地呈上給九皇子,可九皇子卻是久久不接,使得這婢子心下漸漸恐慌了起來。
“這是昨日新到府上的新茶,味道很是香釅,請九殿下嘗上一嘗。”同樣沉默著的李悔見狀,朝九皇子微微一笑,客客氣氣道。
“哦?是嗎?”九皇子這才將一直盯著門外方向瞧的目光收了回來,看向婢子正微顫著的雙手裡捧著的那隻青花茶盞,而後緩緩抬起了手,向茶盞伸去,而就在他因養尊處優而異常細嫩白淨的指尖就要碰到茶盞時,卻見他忽地一甩手,竟是將婢子手中捧著的茶盞甩了出去!
茶盞摔落在地而發出“啪”的碎裂聲隨即在廳中盪開,滾燙的茶水燙了婢子滿手,嚇得她連忙跪倒在地,渾身不能自控的顫抖不已。
而因為九皇子這一甩手的力道頗大,茶盞中那滾燙的茶水潑到婢子手上的同時也濺到了李悔面上身上,只見九皇子輕蔑地冷冷一笑,盯著李悔道:“若本殿不喝呢?”
只見李悔面不改色,依舊是沉靜的神色,便是連茶水濺到他臉上時他的雙眼也未眨上一眨,只是抬起手,用衣袖輕輕拭掉了濺到他臉上的茶水,如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和聲道:“或許這茶不合九殿下口味,九殿下若是不滿意,下臣讓婢子給殿下換一種茶。”
李悔說完,朝跪在地戰戰兢兢的婢子道:“起來吧,再去給九殿下重新沏來一杯茶。”
“是!大人!”婢子胡亂磕頭,害怕得連聲音都在顫抖,應著聲便站起身。
可當她才堪堪站起身連雙腳都未來得及站直時,忽然一把利劍穿過了她的肚腹,讓婢子的瞳眸一瞬之間睜大得近乎暴突,震驚及恐懼到了極點。
李悔在這一瞬間猛然站起身,伸出手想救這婢子,可,已然來不及。
“大……”婢子睜大著眼看著突然之間就捅過她肚腹來的利劍,看著劍刃上腥紅的血以及那森白得刺目的劍光,抖著唇正說著說什麼,可她才只吐出一個字,只見那把利劍倏地就從她身體裡抽了出去,讓她剩餘的話全都斷在了喉嚨裡。
劍抽出,婢子的身體砰然倒地。
李悔半伸出的手定在了那兒。
九皇子握著劍刃上滿是腥紅的利劍,邊將其遞給身後的六集邊陰陰冷冷地笑道:“丞相大人,一個連一杯茶都沏不好的廢人,要來何用?本殿幫你解決了她,丞相大人應該感謝本殿才是,為何還一副震驚的模樣?”
“哦,本殿忘了,丞相大人可是最體恤百姓最受百姓擁戴的好大人,也難怪丞相大人會激動得站起了身,不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