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對著冬暖故與融雪而站,並未回頭看冬暖故一眼。
他肩上未系斗篷,窗外有風揚進屋中,吹得他的如瀑青絲輕輕飛揚,也吹得他空蕩蕩的右邊袖管微微晃動,他的殘缺,顯得異常明顯。
融雪驚住了,震驚地定定看著司季夏,雙眼微睜,震驚得一時間竟是不能將目光從司季夏身上移開,卻不是因為他那殘缺了右臂的空蕩蕩袖管,而是因為他身上凝著一股能讓人莫名生寒的冷冽之氣,以及——他左手食指與中指間夾著的那片粉嫩的荷花花瓣。
融雪震驚的,是司季夏的身手,她見過司季夏與白拂鬥琴,知曉他的內力不淺,且在方才被他拎進這屋子裡來時也知曉他身手不凡,亦知曉他的速度很快,然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世子的速度竟能如此之快!快到她根本就還來不及眨眼,他便如風一般從窗外掠進了這屋子裡來!
不,準確來說,世子的速度,比風還快,至少在方才他進到這屋子裡來的那一瞬間,是比風還快,因為至少風颳過時她還會有感覺,而世子進來時,她不止沒有瞧見,甚至連感覺都沒有!
若非此刻世子就已然站在眼前,若非她瞧見她本是垂在肩上的幾縷細發正從眼前慢慢垂下,她根本就不會知道曾有人從她面前經過過。
現在她敢確定,世子的速度,絕對在師兄之上。
融雪震驚詫異的是司季夏的速度,冬暖故注意得則是跌趴在司季夏跟前的那兩個陌生人。
司季夏只是站在那兒未動,垂眸冷眼看著跟前的兩人。
微涼的晨間空氣在這一瞬之間彷彿凝固般緊張,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裂。
可就在這緊繃如弦的剎那間,只聽有姑娘的聲音頗為緊張的響起,像是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危險般,將這異樣的平靜打破。
只聽那姑娘緊張道:“大俠,大俠你沒事吧?”
然姑娘的聲音還未完全落下,便聽到有男子暴怒的聲音緊接著響起,竟是與那姑娘一樣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危險的處境般只顧發怒地吼道:“喬小余!老子說了別讓你胸前的那兩坨肉碰到老子!”
融雪再次怔愣住,雙眼瞪大。
“大俠,對不住,對不住!小女子不是有意的!”只見那趴在男子背上光著一隻腳的淡紫色裙裳的姑娘急急忙忙地從男子背上爬起來,一邊一個勁的抱歉又關心道,“大俠你有沒有事?能不能起來?”
“老子就算能起來也已經被你害死了!”姑娘從男子背上爬起來後,男子也邊撐起身邊罵她道,“你方才要是不突然用力地勒緊老子的脖子,老子會栽下來嗎!?現在倒好,死了也沒人給老子收屍了。”
“大俠,小女子知錯了,大俠放心,小女子知恩圖報,會跟著大俠一塊上路的,不會讓大俠一個人黃泉路上寂寞的。”姑娘還在很誠心的道歉。
“喬小余你就是來收老子命的!”男子撐起身的同時握緊手中的劍。
司季夏將手緩緩抬起,將指間夾著的荷花花瓣對準男子的喉間。
“師兄——!”
“平安且慢!”
正當此時,冬暖故與融雪的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司季夏正抬至心口的手頓時頓住。
男子握劍的手也猛地顫了一顫,卻未猛然抬頭,而是緩緩站起身,動作不快卻很輕鬆,就像他的左腳腳踝上沒有傷一般。
男子在抬起頭時看向的不是一臉驚詫的融雪,而是站在他面前的司季夏。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從隕王府裡背出喬小余不久的冰刃。
司季夏面無表情,抬至心口位置的手並未放下。
冰刃亦神色冷冷,看著司季夏的眼睛,亦注意著他手中那片隨時都能化作利刃的荷花花瓣。
喬小余則是盯著冰刃左腳腳踝上染血的綁腿看,將裹在身上衣裳抓得緊緊的。
冬暖故頗為詫異地盯著冰刃看,融雪一臉的緊張,轉身將冬暖故的手抓得緊緊的,似想要求她讓司季夏別傷害她的師兄。
冰刃盯著司季夏看了少頃,後才看向站在他身後的融雪,忽然間竟是將手中的劍反手遞給站在他身後的喬小余。
所有人都怔住了,便是司季夏,眸中都有不解一閃而過。
卻只見冰刃硬是將劍往喬小余懷裡塞,一邊憤憤道:“陰險啊五百兩,竟然拿老子師妹來威脅老子束手就擒,算了,老子認栽,誰讓老子拉扯大這麼個屎孩子不容易,總不能便宜你們把她給宰了,來吧來吧,說你們的意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