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司季夏應了冬暖故一聲,聲音低沉得緊,然冬暖故心中正有著美好的憧憬,並未注意到司季夏聲音的異常,只微微笑著問他道,“平安你說,我們的家要安在何處好?”
“不要太喧囂的地方,偏遠的小縣鎮似乎也沒什麼不好。”冬暖故盯著遠方的一處忽明忽暗的燈火,笑得眉眼微彎。
“嗯。”司季夏依舊只是沉沉應了一聲,再無其他的話。
冬暖故只當他是沒有異議,卻又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微微蹙起了眉道:“排除羅城。”
聽冬暖故的語氣,是完全不打算考慮把家安在羅城,倒不是她覺得羅城不好,相反,她很是中意羅城這個地方,但她絕不會把她與司季夏的家定在這兒。
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這兒有一個夜閣。
“嗯。”司季夏還是隻應了她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嗯字,既不回答她的問題,也不問她為何要排除羅城,他的回答,好像很是敷衍,他似乎,很是心不在焉。
在司季夏這應了第三聲“嗯”時,冬暖故終於覺察出了他的異樣,不再只顧著賞羅城的夜景,而是轉過了身,帶起一陣“譁”的水聲,看向司季夏的方向,微蹙的眉心未舒,問道:“平安可有在聽我說話?”
“……嗯。”
“……”冬暖故倏地將眉心擰得緊緊的,正當這時,她只覺下邊的客房方向好像傳來了什麼聲音,不由轉了問題道,“平安,你可有聽到……女子的哭聲?”
冬暖故眉心緊擰,眼神有些冷沉,沉默著更為認真地去聽這“女子的哭聲”,這聲音她倒不是此刻才聽到,之前在靜賞著羅城的夜景時也有聽到,不過之前的聲音很是細碎,像是女子輕輕的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又像是貓叫聲,和在風拂這漫山的竹枝而發出的颯颯聲與珠簾上那些銀鈴發出的輕響聲中讓人根本辨不清究竟是嗚咽聲還是貓叫聲。
且冬暖故也未無心去聽著聲音,而現下她忽然這般問司季夏,僅是因為方才的那一瞬間,那細碎的聲音突然拔高,讓她辯聽得清了那是女子的嗚咽哭聲,並非貓叫聲。
可卻又不大像哭聲,因為這嗚咽聲裡還帶著道不盡的綿軟。
這樣的嗚咽聲,反倒像是……
“平安?”然司季夏這回沒有應冬暖故,她便無心去想這嗚咽聲究竟是不是女子在哭,只又重新喚了他一聲,語氣緊張。
“阿暖……”司季夏終於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嗯”字敷衍,而是輕喚了冬暖故一聲,然卻正是這一聲,讓冬暖故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心又倏地緊緊擰了起來。
只因司季夏的聲音低沉沙啞得有些可怕,帶著隱隱的輕顫,好似他仍在強忍著什麼極大的痛楚似的。
“平安……很痛苦麼?”冬暖故的心突突直跳,忽地抬手一把抓住了面前的珠簾,手顫抖得厲害,震得上邊的銀鈴叮噹作響,可她仍在忍,忍著掀開珠簾就去到他身邊去的衝動,她不想讓他心生任何不安。
“阿暖……我……”司季夏的聲音顫抖得愈發厲害了,月從雲層後露出了半臉,讓冬暖故能將珠簾另一側的司季夏看得更清晰了些,即便還只是一個影廓而已,但她能瞧得清楚司季夏的舉動。
只見司季夏緊緊抓按著自己那殘斷了手臂的右肩,正慢慢往池中蜷下身子。
“嘩啦……叮鈴——”冬暖故再也顧不得她此刻若是到司季夏面前會不會讓他緊張不安,在湯池中站起身,一把將面前的珠簾撥了開,朝司季夏急急走去,此時的她只想握緊他的手想清清楚楚地瞧見他安然無恙而已。
因為太過於急切,致使冬暖故在水中的腳步很是慌亂踉蹌,待她急急忙忙慌亂異常地來到司季夏面前時,司季夏整個人都蜷到了湯泉裡,泉水沒過他的髮際線,唯餘他墨黑的長髮飄散在水面上,冬暖故連他的臉都未能瞧清。
“平安!”冬暖故心驚,伸手往水下摸索向司季夏左手的同時在水中蹲下了身,竟也是要將自己整個人也沒進水裡!
可就在她的下巴堪堪碰到水面時,只聽“譁”的一聲,一隻有力的臂膀環上她的腰,摟抱著她將她從水裡稍稍提起,制止了她將自己往水下浸的焦急舉動。
因著這舉動太過突然,加之冬暖故本就在這湯池中站得不大平穩,她整個人便直直朝前傾去。
然往前傾倒的她不是撞到堅硬的池邊,而是撞到了一個熱燙的胸膛。
冬暖故慌亂抬頭,以為她這糟糕的柔弱身子使得司季夏強忍著痛苦的時候竟還要分出心思來擔心她,冬暖故正極度嫌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