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這個時代的男人絕大部分都更喜歡兒子。畢竟,有兒子才能傳宗接代,對於皇家來說尤其重要,對於眼下的太子殿下來說更是政治籌碼之一。
朱祐樘怔了怔,幾乎是有些急切地捧住了她的臉龐:“難不成……”
張清皎瞬間反應過來,她的問題很容易惹人誤會,於是趕緊澄清道:“臣妾只是突然想問一問殿下罷了,並沒有……”她摟住太子殿下的腰:“今日在宮宴上見到皇十二子與皇六女,覺得他們生得肉乎乎的很是可愛,所以便胡思亂想起來了。殿下可不許笑話臣妾。”皇十二子生於今年正月,眼下不到四個月;皇六女也不過才兩歲,正是咿咿呀呀學語的時候。
聞言,朱祐樘的情緒頗有些複雜。他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是略有些失落,還是暗暗地鬆了口氣。但無論如何,他其實並沒有做好成為一位父親的準備。作為父親應當如何愛護與關懷孩子,他也並沒有任何可供參照的物件。若是太子妃告訴他,九個月後他就要當父親了,恐怕他會覺得手足無措罷。
“兒子與女兒,我都喜歡。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朱祐樘低聲回道,“你呢?你更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自己的孩子,當然都喜歡,哪有甚麼高下之分?臣妾希望,咱們的兒子生得像殿下,性情也像殿下;咱們的女兒生得像臣妾,性情也像臣妾。”兒子溫良恭儉讓,又聰慧又勤勉,日後一定是一位好皇帝。女兒外柔內剛,又理性又感性,才能擁有自己的精彩生活。
“都說兒子肖母、女兒肖父,恐怕未必會如你所期望的那般——”朱祐樘笑道,“無論他們生得像誰,性情又像誰,我都覺得很好。說來,按照/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輩分,咱們的孩子應該是‘厚’字輩,最後一個字應該屬火行。”
“名字能由殿下來取麼?”
“照理說,是由禮部先取,到時候讓父皇或者我來選。不過,我可以先想一想,等到合適的時機,再添進去便是了。”
聽了他的話,張清皎在他懷裡輕輕地笑了起來——她常聽說戀愛之後,情侶們的智商定然會倒退,果然如此。她還沒有懷上孩子呢,他們兩個就煞有介事地討論起了孩子是男是女,還說起了給孩子取名字。果然蠢笨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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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文華殿。
太子殿下沉吟片刻,在鋪開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個又一個名字。仔細看了看後,他似是覺得不滿意,又從角落的書櫃裡取下了《說文解字》,仔細翻閱參考起來。當值的講官李東陽進來的時候,他甚至都未曾察覺,依舊專注於自己的世界中。
李東陽隨意地瞄了一眼,發現太子殿下正沉浸在給孩子取名的樂趣中,略有些驚訝:“微臣參見太子殿下。殿下,難不成太子妃娘娘……”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速度啊。太子剛新婚兩個月有餘,太子妃娘娘就有了好訊息?若是此事傳到前朝,誰還會擔心東宮的位置不穩?便是皇帝陛下最近總犯奇奇怪怪的疑心病,有了皇太孫,那便是徹底塵埃落定了啊。
“不,沒有的事,我只是看看罷了。”朱祐樘趕緊將宣紙合上,拿《說文解字》壓住,“李先生今日到得略有些晚了。而且,本該過來的萬首輔也告了假。這是怎麼了?莫非萬首輔也病倒了?”萬安都已經是古稀老人了,其實病倒也並不稀奇,告老致仕更不稀奇。無奈他似乎立志要在首輔的位置上落地生根了,連佯裝告老的架勢都不曾做出過。
“萬首輔精神奕奕,好得很。”李東陽道,“倒是彭閣老,聽說今天凌晨剛去世。”
朱祐樘一怔,垂下眼:“我記得,前些時日,他剛以疾病求致仕罷。只是父皇不許,反倒是嘉獎了他一番。”彭華自去年六月以來,就不斷重複生病與治癒的迴圈。雖是如此,疾病並沒有耽誤他排除異己拉攏李孜省,更沒有耽誤他爬上了閣老的位置。前一段時日他病了,眾人也都以為過些時日他就會痊癒,誰能料到這一次他竟是一病不復起了呢?
“如今內閣正因著彭閣老去世所留出的空缺而忙碌。朝廷中亦是人聲鼎沸,各派皆有推舉入閣者。太子殿下覺得,哪一位會有勝算?”李東陽又問。
“……”朱祐樘皺緊眉,“若按我的想法,吏部左侍郎徐溥可入閣。但他並非尚書,手無實權,很難越過上頭的吏部尚書李裕。李裕此人,確實是能人。可惜他之所以成為吏部尚書,是因為尹旻被構陷,李孜省推舉同鄉之故。若是我所料不錯,新閣老必定也是一位李孜省的同黨。”
“太子殿下高見。這兩年,眼看著李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