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些麼?”
朱祐樘搖搖首,不緊不慢地道:“大哥兒,你的想法不對。”
“是啊。”張清皎也嚴肅起來,“匪徒都是窮兇極惡之輩,若不早些將他們清除,還不知有多少無辜人會被他們所害。你明明知道就連你四叔都險些遭了罪,怎麼還能因為一己私慾,希望那些匪徒能留下來?他們多活一日,對百姓而言便是巨大的威脅,必須儘快剷除才好。”
朱厚照也知道自己失言,趕緊補充道:“爹孃放心,我方才只是頑笑之言,沒有真當剿匪之事是兒戲。如果江西的官員能早日將匪徒清除,當然是件大好事。國朝境內都沒有我練手的機會才好呢,我可以跟在小王先生身邊,去西北試試身手。那裡不屬韃靼管制,吐魯番一直都野心勃勃,正好可以找機會揍他們一頓,讓他們定定心。”
“教訓吐魯番的法子多得是,無須用將士的性命去填。”朱祐樘道,“你忘了吐魯番當初私佔哈密,後來是如何服軟的麼?如今他們對咱們的依賴只會比當初更甚,再等些年,說不得就能不戰即潰。”
朱厚照也想起了當年的“經濟制裁”,頗有些苦惱:“難不成,除了韃靼之外,就沒有我能夠練手的物件了?我都已經打算給自己準備新身份了——從將軍府出來的小將軍朱壽甚麼的。朱壽可不能只是個名字而已,我還打算用這個身份軍功封侯呢!”
“……呵,你想得真多啊。”朱祐樘溫和道。
“嗯,你可真會頑啊。”張清皎微笑道。
“……”出於對兄長的尊重,朱秀榮和朱厚煒沒有說話,只是互相看了看。朱厚照頓時有些後悔:他怎麼就一時嘴快,把自己最隱秘的計劃都透露出來了呢?!朱壽啊朱壽,你憑著軍功封侯的壯舉至少得推遲四五年才能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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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宸濠三人謀逆證據確鑿,按照律例判罰,都被廢為庶人,賜自盡。寧國封除,宜春國與瑞昌國均國除。他們的孩子都年幼,並未參與謀逆,與內眷一併廢為庶人,遷往京外高牆莊子中居住。
在朱宸濠伏誅之前,朱祐樘召見了他。
戴著鐐銬身著囚衣的朱宸濠打量著金碧輝煌的乾清宮,對著端坐在御座上臉色紅潤的皇帝嘿然冷笑:“真可惜,這次你居然沒有病死。”被押送回京城的一路上,他都在反覆地思考,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錯。他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是一步錯、步步錯,便將所有的意外都歸結在了朱祐樘身上。如果朱祐樘真的病死了,他的謀劃就極有可能成功。只可惜,他沒有病死!
朱祐樘注視著這個昂著頭滿臉陰鬱的年輕人,淡淡地道:“你不知道,朕只是將計就計,佯裝重病?”
朱宸濠頓時神色大變,咬牙切齒道:“劉文泰竟然敢騙我!!”都怪劉文泰,都是劉文泰這混賬玩意兒的錯!要不是他給他遞了錯誤的訊息,他怎麼可能失敗?!
“他沒有騙你,他是真打算害我父皇。”朱厚照歪著腦袋,端詳著這位被廢為庶人的最後一任寧王,“只可惜,父皇和母后慧眼如炬,早就查出他與你來往密切,從來沒有信任過他。而且,你想得有點太多了,父皇裝病不是為了騙你,而是為了騙韃靼人。你知道這次死了多少韃靼人嗎?差不多將近三千來人,這些人比你屬下那群雞鳴狗盜之輩可厲害多啦!”
朱宸濠臉色鐵青,瞪著父子倆,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這個口舌伶俐的混賬小子的意思是,皇帝裝病騙他只是為了利用他去矇騙韃靼人?他們父子倆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他氣得簡直要青筋暴跳了!可他屬下人少是事實,比不上韃靼人也是事實,他還能如何反駁?
“朕其實有些不明白。朕年少時,與寧靖王以書畫會友,不像是長輩與晚輩,更像是忘年之交。他雖醉心書畫,卻也在朕遇到難事時對朕頗為維護。可為何在他去世之前,你們寧藩的勢力就鬧出了鄭旺一案?”朱祐樘道,“這應該不是他的意思罷,那時候他應該已經病重了。”
朱宸濠嘿然笑了:“是啊,那不是祖父的意思,是我父王與叔叔們覺得不忿,私底下做的。但他們也都是為了祖父出氣。你莫不是忘了,就因為祖父在慶賀你婚禮的摺子裡錯寫了‘大婚’二字,你父親就借題發揮撤下了寧王府所有屬官,將寧王府的臉面往地上踩!祖父因此病倒,父王與叔叔們不該生氣麼?!可沒等他們報復你父親,他就死了,父債子償,不應該讓你來受教訓麼?!”
“……”朱祐樘默然不語。
“原本寧王一脈也沒想過要做些甚麼。”朱宸濠森然道,“但你們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