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帶禮物。此時提起來,也不過是調侃罷了。
朱厚照也明白小姑母的意思,卻還是趕緊接道:“都是我的錯,日後定會記住的。”就算他沒有空閒,也不過是吩咐身邊人幾句的事罷了。況且,給家人們帶的禮物也無需多麼貴重,只需像小舅舅曾經給他蒐羅玩具那般,將天南地北的有趣玩意兒帶回宮去就是了。說來,小舅舅應該對這樣的店面很瞭解,下回仔細問問他。
說罷,他又對妹妹道:“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出宮,咱們就去問問爹孃。只要你不亂跑,我就帶著你出宮頑,怎麼樣?”他雖比妹妹年長了兩歲半,但到底也只是七八歲的孩童,自然不會想到女兒家須得貞靜之類。況且從幼時起,他就經常帶著妹妹頑耍,還悄悄教她捉迷藏、頑彈弓、射箭、騎馬,爹孃也從來不曾阻止,他自然便預設帶著妹妹去哪兒都無妨。
朱秀榮立即點點頭,乖巧地應道:“我保證不亂跑。”
仙遊長公主倒是覺得小侄女年紀太幼小,皇嫂未必會答應。但看兩個孩子皆是滿臉笑意,她自然也不會說出這種讓他們失望的話,便只是笑了笑,轉而與朱秀榮說起了她的學業。朱秀榮眼下也須得上學,去的仍舊是位於咸陽宮的公主私塾。不過,如今仙遊長公主已經不必上學,私塾裡攏共也只得朱秀榮一個,自然覺得有些孤單。故而大多數時候,張清皎都將閨女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娘說,等到明年,德安妹妹就能陪著我一起進學啦。”朱秀榮道。她所說的“德安妹妹”便是益王朱祐檳的嫡長女德安郡主,時年兩歲。益王妃彭氏早已經與張清皎提起來,女兒滿三歲就讓她入宮“伴讀”,跟在皇嫂身邊接受薰陶。她覺得,只要能學得皇嫂一成,日後就不必為女兒發愁了。
只可惜,雖然留在京城的益王朱祐檳、衡王朱祐楎、壽王朱祐榰已經先後成婚,但如今只有朱祐檳膝下已經開枝散葉。朱祐楎和朱祐榰都沒有孩子,而且兩人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依舊只顧著與王妃過神仙眷侶的日子。倒是已經出京就藩的岐王朱祐棆,聽說已經有了一個入了玉牒的庶長女。
到得益王府後,仙遊長公主便帶著朱秀榮去了內院,朱厚照則熟門熟路地向叔父們問安。朱祐梈藉口朱祐檳正在待客無暇照顧侄子,領著大侄子去了花園。與他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自然還有張延齡。
滿月宴自是沒甚麼好說的,益王府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操辦一場盛大的宴席,處處都極為妥帖。朱厚照也不像從前那般跳脫,正正經經地在宴席上坐了一個時辰,又逗了逗朱祐檳特意抱出來炫耀的小堂弟,這才光明正大地提起他想帶著妹妹去外頭溜達溜達。
鑑於侄子已經有過好幾次偷偷跑出去的前科,朱祐檳倒是有些欣慰他終於長大了,懂得該向長輩報備了。不過,他自個兒去外頭溜達倒是無妨,但帶著年方五歲的小侄女,怎麼都很難讓人放心啊。
這時候,朱祐梈和張延齡自告奮勇:“安心罷,有我們在旁邊守著呢!絕不會讓他們兄妹倆離開我們的視線!”朱厚照方才特意問了些南北雜貨鋪面的地址,說是要帶著妹妹去“見見世面”,兩人也都有些感興趣,自然願意給他引路。
朱祐檳猶豫片刻,點頭答應了。當然,他沒有忘記立刻讓跟著朱厚照的錦衣衛回宮去報信,知會皇兄皇嫂一聲。誰知道這時候朱厚熙也睜著大眼睛扯住了朱厚照的袖子:“太子哥哥,也帶我去吧!我保證不亂跑!”
堂兄弟兩個不約而同地望向了仍然坐在席上首位的朱祐杬。朱祐杬思索片刻,點點頭。
於是,在朱祐杬的默許下,朱厚照領著妹妹朱秀榮和堂弟朱厚熙,緊跟著朱祐梈和張延齡,坐著馬車出去愉快地頑耍了。雖說如今天寒地凍的,並不適合騎馬,但已經鍛鍊得皮糙肉厚的張延齡無所畏懼,騎著馬伴著馬車緩緩慢行。
朱厚照看著有些眼熱,便裹得嚴嚴實實地出了馬車,利落地翻身騎上他親自餵養長大的駿馬。朱厚熙趴在馬車門口掀起一角簾子看著他,眼裡皆是羨慕與景仰。朱厚照不自禁地挺了挺小胸膛,脊背格外筆直挺拔,活像只小孔雀。
就在馬車即將行至最近的熱鬧街市時,忽然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紛沓的馬蹄聲,似是有人在鬧市裡縱馬。為了安全考慮,張延齡立即勒住了馬,兩輛馬車也先後停了下來,錦衣衛們都嚴陣以待。
朱厚照眯了眯眼睛:“這是哪家的紈絝子弟?竟然敢在鬧市縱馬?”
自從他開始自由出入宮廷後,不知在多少個犄角旮旯裡整治過那些張狂的紈絝子弟。甚麼欺壓良民,甚麼強買強賣,甚麼縱馬傷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