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部分(2 / 4)

小說:皇后起居注 作者:白寒

邵太妃無人照料,更不必擔憂沒有人侍奉在她膝下。”

說實話,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何臨啟程的時候,朱祐杬忽然提到了邵太妃的奉養問題。這分明並不是問題,即使他走了,還有朱祐棆與朱祐枟呢。想到此,朱祐樘心裡忽然微微一動:難不成,昨夜發生了什麼事,令他覺得必須將邵太妃帶離京城?

“祐杬,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朱祐杬沉默片刻,實在覺得有些難以啟齒。難不成,他要對皇兄解釋說,他覺得如果將母親留在京城,兩個弟弟便會受她的影響變得越來越偏執?到時候兩人鬧騰著就藩,會傷了皇兄的心?好端端的兄弟之情,他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出間隙?若是皇兄寒了心,日後受苦受累的,還不是兩個弟弟?!

如果不是他看得明白,當年又曾經歷過換太子那件事的風波,清清楚楚地記得母親從中使了多少勁兒,更越發瞭解了皇兄光風霽月的性情——只怕長年累月之下,他也會像祐棆一樣,懷疑皇兄的用心,懷疑皇兄對宗室的各種處置。

換而言之,他認為,如果沒有母親在一旁推波助瀾,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必定不會產生裂痕。別說如今尚且懵懂不知事的朱祐枟了,就算是朱祐棆,指不定也能被“掰”回正道上來。畢竟兄弟們都不願意就藩,若沒有母親施壓,他未必有充足的理由去當出頭鳥。不然,沒有任何藉口便堅持就藩,豈不是與所有兄弟姊妹都生分了麼?

而他帶著母親住在安陸府,數年之後,指不定母親思念著京城的好處,執念或許能稍稍緩解一二。他相信,皇兄立志變革藩屏之制,日後定不會讓他永遠留在藩國。到得那時候,他再奉著母親回來,豈不是皆大歡喜了麼?

即使他閉口不言,朱祐樘亦能猜出一二來。他輕輕一嘆,搖首道:“祐杬,你應該知道,祖宗並無此先例。”將藩王母子分開,本便是朝廷制約藩國的一種手段。即使只能制約一世二世,也總比毫無制約來得好些。即便他有心想成全弟弟,將邵太妃這個燙手山芋送走,朝中的大臣也未必會同意。

“我知道……”朱祐杬眼眶微紅,低聲道。

“我也明白你的擔憂。放心罷,身為兄長,我會盡力勸止他們,讓他們明白我的打算。”朱祐樘頓了頓,又道,“咱們兄弟情分濃厚,必定不是三言兩語便能生出裂痕的。只是我還不曾與他們好好聊過日後的打算,他們才會多想幾分。”

朱祐杬聽著皇兄溫和的話語,閉了閉眼,腦中再度掠過朱祐棆的神情。他的神色瞬間堅毅了幾分,亦多了些許愧疚之態。其實,他何嘗不是仗著皇兄疼他,所以才有恃無恐地提出種種讓皇兄為難的要求呢?他又何嘗不是沒有替皇兄著想,也不體貼關懷皇兄呢?

也罷,一切便順其自然就是。別為難皇兄,也莫要勉強母親、祐棆和祐枟了。既然寧願遠離,寧願兄弟間生分了,也不願聽皇兄的話,那便索性讓他們嚐嚐苦楚罷。以他看,他們都被皇兄給寵壞了,才會不明白皇兄一直在替他們著想。既然他們不願領受皇兄的關懷,那就在外頭熬幾年又如何呢?唯有漫長的時光會讓他們明白,甚麼才是真心,甚麼才是假意。

想到此,他立起來行禮道:“是我的不對,讓皇兄為難了。我知道,皇兄總是替我們打算,不忍心我們受累。可是,若他們實在無法領會皇兄的苦心,皇兄也不必費心思勸導。不如將他們放去封地,嚐嚐就藩之國究竟是甚麼滋味。若是有悔意,再說其他;若是一直冥頑不靈,就讓他們過他們自以為的好日子去罷,也不必強求。”

朱祐樘怔了怔,長嘆道:“你說得是……”他並非聖賢,相信他孝順他的弟弟,他自然會傾力愛護;可若是始終不願相信他,對他抱有疑慮,他又何必盡心盡力地付出呢?祐杬這樣說,倒是教他知道,有些事就算他已經傾盡全力,也未必會得到應該得的回報。即便他所圖的並非為利,只是感情與信任,亦是不可能皆數如願。

三月初,忽如一夜春風來,綠意妝點了整座京城,運河也終於完全化凍,恢復了航運。三月初四,朱祐杬領著王妃劉氏辭別各宮的長輩,收穫了無數淚水、不捨與禮物。翌日,他們來到奉天門前,按禮儀正式叩拜辭別皇兄。

朱祐樘帶著文武百官親自將夫婦二人送出了午門外,有些惋惜無法將他們倆送到碼頭。不過,等輕裝簡從的興王就藩隊伍離開皇宮後,他便默許弟弟們騎馬出京城相送,直到他們登船離開後再回宮。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興王已經學會站在皇兄的立場來考慮了,他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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