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下來,方能煥然一新。若沒有吏治清明、國庫充盈、百姓安樂健壯作為基礎,怎可能成功地開疆拓土?”
她記得自己似乎曾從哪裡瞧見過,明朝應該是小冰河期,氣溫比後世稍低,旱災水災之類的天災突發的頻率也高些。唯有面對災難時能儘快賑濟救災,再引入高產的作物保證糧食產量,改革吏治杜絕人禍,方能真正令民心安穩,漸漸提升國力。所以,李廣搜尋良種一事亦是增強國力的關鍵契機。
“是啊,我也不能妄自菲薄。”朱祐樘思索片刻,笑道,“說來,便如漢景帝與漢武帝。須得先有文景之治,方能有武帝派衛霍擊破匈奴、封狼居胥的戰功。雖然我不敢自比景帝,但咱們家大哥兒卻未必不能成為武帝。唔,成為武帝也不完全是好事,好大喜功而勞民傷財可是不成的。”
“……”面對喜滋滋陷入想象中的他,張清皎頗有些無言以對。她雖然也疼愛大胖兒子,期待他成為一位明君,但也從未想過他能比肩漢武帝。畢竟那位雖然史書褒貶不一,但他的功業確實足可稱為“千古一帝”之一。這位當爹的居然還“嫌棄”漢武帝不夠“完美”,不能成為兒子效仿的“榜樣”……
罷了罷了,她早該習慣了。一旦進入傻爹的狀態,他的腦筋便會轉到匪夷所思的角度。幸而傻爹狀態不是每日都會出現,而是須得在某種特定的情景之下。只要大胖兒子不會因此受到影響,和他爹一樣“膨脹”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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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朱厚照入學,諸位親王以及張延齡等人便逐漸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已經被放生的朱祐枟、朱祐榰倒還好,專注向學的朱祐橓也不覺得有甚麼變化,對四書五經沒有興趣的朱祐梈、朱祐樞、朱祐楷兄弟三人卻是成了難兄難弟。因為朱厚照時常會詢問一些或者角度清奇或者天馬行空的問題,一旦他們答不上來,等待他們的便是皇兄的召見。
原本朱祐樘也很關心弟弟們的學業,可卻從未如此頻繁地“關心”過。不僅會將他們喚到乾清宮去,讓他們談一談為什麼連剛啟蒙的孩子的問題都答不上來,隔三差五還會來文華殿親自抽查他們的課業。朱祐梈三兄弟頓時叫苦不迭,再也不敢像從前那般散漫,也不敢隨意糊弄大侄子了。
張延齡也同樣是壓力重重,因為大外甥不僅會詢問諸位親王,也冷不丁地會向他提問。一次兩次他支支吾吾地答了,三次四次卻是答不上來。這種時候,大外甥失望的目光令他著實無比煎熬。
雖說朱祐樘對小舅子寬容些,但也並不意味著不會罰他。只要一想到姐夫知道了,就意味著姐姐也知道了,張延齡連去坤寧宮都覺得有些發怵。回到壽寧侯府後,他便難得地撲進了書房苦讀。
張延齡的異樣,張鶴齡自是看在眼裡。在他看來,知道上進是件好事,自然無須驚擾。張巒也並不關心小兒子是否勤奮向學,倒是三五不時地問他太子殿下在文華殿過得如何,可還適應等等。張延齡每次都只回四個字——如魚得水。
此時,張鶴齡已經透過吏部銓選,成為了一位見習官吏。經過吏部銓選的,除了似他一樣的舉人出身者外,還有將近三百位進士以及同進士出身者。在這群進士眼中,小小的舉人自然不值得一提。雖說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一起見習,但見習的官職卻完全不同。
譬如若是去縣衙見習,進士觀摩的自然是知縣,而舉人觀摩的頂多是縣丞,甚至還有主簿之流。若是去六部見習,那進士便跟在主事後頭,舉人只能跟在小吏後頭,所見所聞自然全然不同。畢竟,舉人與進士的出身之別,便註定了他們的官途起點定然完全不同。
不過,在一群四五十歲的中年舉人中,年少的張鶴齡很是引人矚目。便是不知他的身份,只看他年輕俊美,見習時也無比認真,便令那群與他們一同見習的進士很是慨嘆。張鶴齡曾無意中聽見他們搖頭晃腦地評論自己:年紀輕輕的便中了舉人,可見並非庸常之輩。只需沉下心來再學十年八年,指不定就能中進士。可惜啊可惜,此人真是太短視了!
對此,張鶴齡毫無反應。人各有所志,在這群對出身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眼裡,不中進士便不算出頭。就算是那些轉而參加銓選的舉人,也大都是兩鬢斑白、屢戰屢敗,已經對中進士毫無希望,這才轉而想謀個差使。在他們看來,他自然是個異類。
後來也不知是誰,無意間透露了張鶴齡的身份。無論是進士還是舉人,對他的態度都有了微妙的變化。自視清高者,自然看不上外戚出身的張鶴齡,對他完全無視;自卑而又自傲者,對他的能力則是頗為質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