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功夫不錯的,可以多射幾樣,送給兄弟姊妹們。即使射箭功夫不如何,也可事後互相交換。大家都聽明白規則了麼?”
年紀較長的朱祐杬等人自是頷首表示明白,年紀較小的卻依舊有些懵懂。於是,張清皎道:“以序齒來排順序,且女子為先。那便由我們幾個給你們示範罷。”說罷,她帶著四位皇妹來到架子邊瞧了瞧,各自選了不同的禮物,也確認了籤牌。
“我選的是一隻羊脂白玉裙墜兒,籤牌為二十號,上頭的花色是海棠。”張清皎道,拿起弓箭,穩穩當當地射出一箭。就見那箭不偏不倚,射在了二十號籤牌——旁邊的十九號籤牌上。場面一時間格外寂靜,皇弟皇妹們都紛紛側首偷笑,卻不敢笑出聲來。
唯有朱祐樘清咳一聲,撫掌高聲道:“卿卿射中了!”
“……”張清皎瞥了他一眼,笑道,“我便屬於射箭功夫不如何的,雖說十九號的花釵並不是我最想要的禮物,但眼下便是我的了。”說罷,她上前將籤牌取下來,笑吟吟地放在了自己身前的食案上。
仁和長公主撲哧一笑:“皇嫂倒是將我最想要之物給射走了,罷了,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若我能射中二十號,待會兒與皇嫂交換如何?”
“好啊。不過,你先射中再說罷。”張清皎笑道,“可別小看這個遊戲,輕易可是射不中的。”她本以為自己能夠射中,但到底是從未練習過,怎麼可能一射即中呢?顯然,她太高估自己了。
不過,沒有準頭的絕非她一人而已。仁和長公主四姊妹同樣都未能射得心愛的禮物,只能拿走了她們並不感興趣之物。見自己喜歡的物事落在了姊妹們手中,親王們也只能寄希望於與她們交換了。
輪到朱祐樘的時候,他隨意挑了個籤牌較大的禮物,一射即中。但接下來的朱祐杬等人卻沒有這般順利了。愈是他們看中之物便愈是名貴稀有,籤牌越來越小。他們頂多只能射中別的籤牌,甚至是一箭落了空。
如此一輪又一輪後,所有人手中多少都有一份禮物,但卻沒有一人真正射得心儀之物。但饒是如此,大家的臉上也都洋溢著笑意。儘管拉弓射箭對他們而言頗為陌生,但真正使起來,便懂得了騎射功夫修來的不容易。
到得最後一輪時,張清皎望著那張遲遲沒有人射下的二十號籤牌,平心靜氣,抬臂拉弓,仔細瞄準。就在射出的那一剎那,她忽然感覺到腹中的孩子輕輕地動了動,小手似乎推了推她的腹部。她不由得怔住了,久久不曾回過神來。
“皇嫂,射中了!”見她遲遲沒有反應,仁和長公主趕緊將籤牌取下來給她,“迄今為止,也只有皇嫂射得了心儀之物。皇嫂當真不曾悄悄練習過射箭麼?莫不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藏在坤寧宮裡練習過許多遍了罷?”
“巧合罷了。”張清皎將弓箭遞給她,手輕輕地覆在了小腹上。這尚是她首度感覺到胎動,這種身體內部被推動的感覺非常奇妙。而她也真正有了實感,她腹中孕育著的小傢伙正在健康地生長著。
“卿卿,怎麼了?”見她自射中之後便若有所思,朱祐樘問道。
張清皎側首看向他,綻放出了笑容:“無事,回去之後再與萬歲爺說罷。”
遊戲終是結束了,儘管大家大都未能如願以償,但所有人均是意猶未盡。朱祐杬等人強烈提議,將這項“射未覆”遊戲作為日後的常備遊戲之一,時不時便頑一頑。他們也都暗地裡打算,可在閒暇時與伴讀們也一起頑,如此無疑更有趣些。而且,伴讀們中很有兩三個據說對騎射感興趣的,指不定競爭起來會更激烈些。
“你們想如何頑都無妨,只是須得注意兩則——其一,不可耽誤學業;其二,不可傷人。這弓箭是特製的,箭頭鈍且包著棉布,萬一有人射偏了也不至於傷著人。你們若想頑,便將這張弓與這些箭都拿過去罷。”朱祐樘點頭同意了,卻提出了約法二章。
皇弟們自是滿口答應,眼底皆是躍躍欲試。到時候,他們定要一雪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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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坤寧宮後,張清皎斜倚在軟榻上,把玩著她剛贏來的羊脂白玉裙墜兒。朱祐樘在旁邊端詳著他的收穫,一方雕著福祿壽喜四神的硯臺。倏然,他身邊的皇后娘娘輕輕低喚一聲,他立即便側首望過去,就見她的手輕輕覆在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滿臉驚喜地道:“他……他又動了!”
朱祐樘愣住了,注視著她久久沒有反應。許是太過驚喜之故,這一瞬間,他腦中一片空白,幾乎無法理解她此語究竟是何意。可是,本能的喜悅已經湧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