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日頭風一吹,竟又是四月裡了。姑娘自來身子弱,竟還是緩一緩,後晌從老太太那裡回來,再與三姑娘、四姑娘一道兒去,豈不便宜?”
黛玉本就作此打算,便一點頭,笑著道:“我也是這般想著的。這會兒無事,你將我頭前做的針線拿來。閒日無事,正好做它去。”朱鷺笑著應了,將那針線取了來,又忽而想起寶玉,想他生辰將近,因笑著道:“過兩日便是寶二爺的生辰,三姑娘那兒與他做了一個扇套兒,雖是石青的料子,卻用金線繡了密密匝匝的秋菊,瞧著好不鮮亮。”
“三妹妹自來心裡細緻,又親近,自然格外用心些。到底是自家兄妹,我雖有心,到底隔了一層的。”黛玉口裡漫應一聲,又想寶玉如今越發大了,雖說心裡遠著,面上的禮數卻不比早年頑笑的時候,也要鄭重些才好。由此,她尋思片刻,雖不曾動針線,卻再後頭兩三日內,每日裡花了一個時辰,寫了個百壽圖。
那百來個大小法度不同的壽字又堆成一個大大的壽,筆墨淋漓,細細看來玲瓏輕巧,比之尋常玩意,更覺新奇。幾日後送了過去,非但得了寶玉的心意,就是一干姐妹也是稱讚不已:“到底是你的心思,比旁人更多出一個靈竅來。”
只王夫人知道了,心裡卻生出幾分不自在來:不過一張畫兒幾個字兒,竟將旁人皆盡壓倒了不成?這林丫頭慣在這些個上頭用心,一意顯出自己來,哪裡曉得真心實意四個字?
心裡念著,她面上卻一絲兒也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