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明擺在面上,便是陽謀了。楚溯若心狠些,不理會她,他若死。她豈不陪葬。楚溯若出手相救,便表示在意她,送上門的美味,楚溯怎麼肯輕意罷手,於是提出平樂陪在他身邊的要求。
不算過份,可也絕對是趁人之危。
該死的是,那‘危’。是平樂自己送給楚溯的。
她說他的性命金貴,難道她自己的性命便可以被她隨意揮霍嗎?
不知道時,只覺得平樂這女郎簡直又傻又笨,知道她的所做所為,殷裔覺得她己經不僅僅是傻與笨了,簡直是蠢到極點。
“楚溯,替她解同命蠱。”殷裔最終冷聲吩咐道,彷彿在這四人中,他始終是發號施令的那一個。哪怕他被蠱發折磨的早己失了往日的風姿。
“阿樂跟在我身邊,我自然會為她解蠱,這點不需五郎擔憂……”楚溯的意思是,如果平樂跟在他身邊,他便救她,若是殷裔執意留下平樂。那他便不救。
威脅,又是威脅。
殷裔眸子沉了沉,最終看向平樂。
他沒有再開口。哪怕即將赴死,他也要死的從容,他是殷裔,從不會與敵人妥協的殷裔,與其讓平樂跟在楚溯身邊保命,他寧願她死在他身旁。
他雖還未恢復往日對她的情,可她在他身邊,他覺得安心,再痛的傷亦不覺得痛了。這兩點便足夠了。
什麼情啊愛的,不過是過眼雲煙。
實際些不好嗎?他不愛她。可卻習慣她在身邊。相比她跟在楚溯身邊終日不展笑顏,或許,她更希望呆在他身邊。哪怕會被蠱毒折磨的生不如死。可有他相陪,她該不會寂寞的。
瞬間,殷裔心下己有決定。
“阿樂,你這蠱即是為我服自願服的,便是毒發也沒有什麼,總有我相陪。我們現在便回曲城,接上安兒一同回濮陽。安兒是我殷氏嫡孫,要認祖歸宗,來日即便我們不在了,也不會有人敢欺他。”他原先覺得平樂生的孩子沒有資格做為他的嫡子,可現在他己不對周芙抱有希望了。
在發現自己除了平樂,竟然對旁的女郎提不起半分興趣時,其實殷裔己暗暗妥協,只是男人的尊嚴讓他不會輕易認輸,可他努力了,他真的無法與周芙親近,哪怕共處一室,他都覺得是種煎熬。
那時他便己有了會認下平安為嫡子的認知。
只是隨後楚溯來犯,這事便耽擱下來,眼下他們雙雙蠱毒發作,倒可不顧一切的安排後事了……
殷裔與平樂旁若無人的說著。
楚溯的神情一直未變,可直到他聽到殷裔提到孩子。他一直以為平樂是被人所欺,以至有孕,現在看來,竟然不是,那孩子終究是殷裔的。只是當時平樂為何騙他?
恐怕是擔心他知道孩子是殷裔的,而對孩子斬盡殺絕吧。
他與平樂相識至今,他們之間似乎從未有過一絲稱為信任的東西……她難道覺得他真的會對她下狠手,明知打掉孩子的危險,還會強行為之嗎?
阿樂,為何自始至終,你都不曾信我,哪怕一絲一毫?
說著說著,殷裔拉起平樂,竟然不顧周悠與楚溯,便要回曲城接平安。
“五郎,蠱發時阿樂會生不如死的。”周悠提醒道。
“干卿何事?”殷裔冷冷的回應。周悠神情一怔,終究,是怨了他。
平樂被殷裔拉著,她不知道自己就這麼跟殷裔離開是對是錯,雖然會丟命,可她竟然不覺得害怕,甚至心裡隱隱升起一股暖意,本來,她己認命,想著以後的日子都會呆在楚溯身邊。
可一瞬間,她所有的以為全被逆轉。
殷裔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帶她一同離去。這……簡直太出人意料了。
平樂己經無法用自己的心去猜測殷裔的想法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根本猜不透……眼見二人真的邁步離開,楚溯雙拳緊握,最終,又猛然一鬆。他敗了……敗在沒有殷裔心狠,敗在會對平樂心生憐意。
她寧可自傷,也要救他。可殷裔竟然選擇讓平樂與他同死。
他怎麼能?
如果是他,哪怕自己死,也不會捨得傷平樂哪怕一絲一毫。
“殷五,我救你,平樂也不必留在我身邊。”楚溯最終妥協。
殷裔步子一頓,回身。“楚君。不要勉強。”殷裔微微嘲諷的道。
“……不勉強。”楚溯皮笑肉不笑的回應。
“阿樂,你且在此等候,驅完蠱毒後,我們一同回曲城,我想安兒了……”他有三年多沒見過孩子了,雖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