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運對她還是這般殘酷,她想,她的生命只剩最後幾個月。
也許,永遠不再見,對殷裔才是最好的。
至於腿……命都要沒了,能不能走路似乎也變得不那般重要了。
平樂覺得自己是個樂天派,自己身處這般混亂的局面,似乎不管自己是前進還是後退,都是死路時,竟然心情還能這般平靜,實在是難以可貴了。
確實難以可貴,這是周悠和殷裔心中共同的想法。
一個女郎,身處這樣的境地,還能這般安然而對,周悠心下很是佩服。“郎君,真的讓楚國與晉國聯姻嗎?這對我們周氏的未來……”周悠的心腹一臉不解的問道。
郎君之所以答應做這個送親使者,自是因為有所求。若無所求,他堂堂周氏嫡子,即使毓帝詔令,也是可以稱病拒絕的。郎君之所以前來,初時計劃無論如何不能讓楚晉聯姻。
楚國晉國若真的聯姻,至少三五年間兩國會無兵禍。這於晉國百姓而言,確是好事,可對於向周氏這樣的氏族來說,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是滅頂之災。
試想,晉國最大的威脅便是來自於楚國。可因為聯姻,楚國再不來犯。毓帝終於閒了下來,皇帝閒下來會做什麼呢?自然會想盡辦法對付他一直看不順眼的氏族。
殷氏自是首當其衝,可週氏也不法置身事外。
若殷氏真的出事,下一個自然輪到周氏。
最好的辦法是周氏與殷氏聯手一同對坑朝廷。可這殺頭掉腦袋之事,兩個同樣站在晉國風口浪尖的氏族怎麼會真心聯手?無非是想借著另一方勢力先除到敵人,然後反手再將同盟打垮。
所以,他的殷裔永遠無法成為知心好友,哪怕他們有些惺惺相惜。
腦中閃過這些,周悠搖頭。“吩咐下去,靜觀其變。若我料的不錯,殷裔不會袖手旁觀的……”
“可殷五郎若真的不出手呢?到時……”那屬下有些焦急,到了此刻,想要破壞聯姻談何容易,需早些佈置,可郎君竟然下令靜觀其變。
“他若不出手……那他更不是殷五了,你等無需擔憂,只管聽命行事便好。”周悠揮手,示意屬下可以退下,雖然滿腹疑惑,屬下還是聽命退下。
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家郎君為何這般篤定殷五郎會出手?
周悠搖搖頭,覺得自己的下屬腦子欠了些火候。他周悠有備而來,難道殷裔便會空手而來,怎麼可以?
平樂是誰?那可是二十年來,唯一與殷裔扯上關係的女郎。
殷裔會眼睜睜看著她嫁給旁人。周悠笑笑,若真如此,殷裔便不是殷裔了。
雖然不知道殷裔一路上為何與平樂那般生疏,可平樂落崖時,殷裔可是不顧生死的搭救,便是那一跳,周悠確實,殷裔不會任由平樂嫁給旁人,至於他會怎麼做?說實話,周悠也很好奇。
左右是對自己有利。也許,他心情好了,會助他一臂之力的。
殷裔的院落。
“郎君,一切安排妥當,請郎君放心。”黑衣的護衛首領恭敬的道。殷裔點點頭。“小心行事,不可露出馬腳。”“諾。”
“阿樂似是中毒了,毒雖不致命,時間長了,會傷阿樂的筋脈,到那時,阿樂便真的無法走路了。我去尋藥,需出城幾日,你等且好生護好阿樂,不得出任何紕漏。”
“諾,郎君去哪裡尋解藥?可有危險?”
“這些你不必知道,你只管照顧好阿樂便是……若再發生像上一次那樣的險情,你知道自己是何下場?”
這次,那暗衛首領臉白了白。“諾,若女郎遇險,我等死無葬身之地。”殷裔點頭,身子一閃,出了門。
婚期商定好之後,楚溯再未出現。自那位御醫回去轉達平樂的意思後,楚溯也再未派御醫前來。彷彿一切都回到原點。
十數天時間一晃而過,明天便是舉行大禮之日。
楚溯早己派人送來全套的喜服,那大紅的喜服此時便擺在床邊,同喜服一同送來的,還有數十名婢女,她們一口一個‘娘娘’。這個說服侍平樂洗沐,那個說服侍平樂著衣,還有梳頭的,抹粉的,甚至還有個專門陪平樂聊天解悶的。
平樂安靜的任由這些婢女們在她面前聒噪。緩緩的,她閉上了眼睛。
明天便要嫁給楚溯了,時間怎得過的這般快,自從那日告訴她婚期後,她再未見過殷裔,他的暗衛告訴她,他出門為她尋藥去了。
便這樣一去未歸。
明日,她便要嫁進楚宮中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