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聲,薛侍郎便憤懣插言:“譚尚書偏袒屬下,似乎不太好吧?有目擊人親眼看到,死者只不過是對蘇侍郎有些不尊重而已,說了些不好聽的話,蘇侍郎便心生恨意,將死者殘忍殺害。”說著,又轉向皇帝,義正言辭道:“死者雖只是一介庶民,身份卑微,但他卻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微臣直到現在,都不忍心告訴他的妻子和孩子真相,想到他們今後孤苦無依的日子,實在心酸,蘇侍郎這般做法,天理難容,依微臣之見,應判處蘇侍郎死罪!”
容薊擰了擰眉,沒有出聲。
閻烈洲卻站了出來,一出聲,便是鏗鏘有力:“末將相信蘇侍郎,他絕不做出這等泯滅天良之事。”
沒有多餘的話,只有一個相信。
薛逸道,“閻少將為人正直,不屑那些骯髒陰險之事,故而並不瞭解什麼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聽聞蘇侍郎以前也做過不少欺男霸女之事,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蘇侍郎的確為善了一段時日,但終究還是本性暴露了。”
閻烈洲才不管他說什麼,還是那句話:“別人我不知道,總之,要說蘇侍郎做壞事,我死都不信。”
薛逸被堵得說不出話,這世上竟有這般死腦筋的人,簡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索性不跟他辯駁了,薛逸對御座上的皇帝道:“該如何處置蘇侍郎,還請皇上示下。”
“此事茲事體大,只憑愛卿一面之詞,難以決斷啊……”皇帝明顯在打哈哈,在皇帝看來,殺個平民而已,罪不至死。
容薊這時才終於出面:“父皇,蘇侍郎身為朝廷三品命官,且不論他到底殺沒殺人,要論罪的話,也要經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查證會審後,方可定罪,豈能憑薛侍郎一面之詞,就將蘇侍郎下獄?”
皇帝覺得有道理:“那這件事就交給大理寺和刑部主審吧。”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下朝後,薛逸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以為太子定會出面為蘇墨鈺求情,誰知把這件事丟給大理寺和刑部後就不管了。
想拉太子下水的計劃,看來是泡湯了。
不過只要蘇墨鈺還在自己手裡,事情就不難辦。
只要做成了這件事,端王就會更加信任他,戶部尚書的位置,也遲早會是自己的。
皇宮外。
侍人恭恭敬敬地掀開轎簾,賢王揣著兩手彎身坐了進去。
“刑部,大理寺……”他低聲喃喃,隨即眼中閃過一道幽冷的光澤,兩指支在額頭邊,饒有興味地笑了:“老五啊老五,這一次,你可是死定了。”
以為佔了上風,殊不知,自己早就掉進了獵人挖的陷阱。
而如今,等待他的,只剩剝皮抽筋了。
薛逸下了朝,便直奔刑部大牢。
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不過他卻說不上來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他已經打通了刑部的主審官,就算大理寺那邊沒有自己的人,憑著端王的威懾,也足以令他們妥協。
頂多再讓蘇墨鈺多活幾日罷了,他再能耐,也翻不了這個天。
“把門開啟。”薛逸命令道。
牢頭拿出鑰匙,點頭哈腰地迎過來,一邊開門一邊道:“大人有什麼事知會一聲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親自過來呢。”
薛逸不理會他,牢門開啟後,他走到背對著他而躺的蘇墨鈺身後:“想知道皇上是怎麼處置你的麼?”
蘇墨鈺沒有動,只懶懶回道:“皇上一定不信這件事是我做的。”
想到今日朝會上的情形,薛逸有些口吻不善:“皇上信不信並不重要,關鍵是沒有人能救得了你。”他譏嘲一笑:“不過,只要你肯配合,或許還能留下一條性命。”
她裝作很有興趣地問:“哦?怎麼配合?”
薛逸以為她怕了,“按照我說的,供出太子的罪行。”
她動了動,換了個比較舒適的姿勢,“太子犯啥罪了?”
“結黨營私,貪瀆受賄,意圖謀逆。”
她嗤了一聲:“欲加之罪,你們也太損了吧。”
“蘇墨鈺,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若不答應,你便只有死路一條。”
她終於翻過身來,看向薛逸:“讓我猜猜,如果我按照你們所說,喪心病狂地指證太子,屆時,你們會假裝放我一馬,接著再秘密找人將我殺害,事後再將此事推給太子,稱他為了避免罪行暴露,故而殺人滅口,一石二鳥,一箭雙鵰,多完美的計劃啊,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