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提過,可以滴骨驗親。”
姜侍郎幾乎要捧著肚子笑,臉上不敢顯露一毫,陪著笑臉解釋道:“滴骨驗親,得有一方骸骨,取另一方的一兩滴血滴在骸骨上,生親則血入骨內,否則不入。而骸骨也不是從棺中取之即用,要選晴明之日,用水將骸骨洗淨,用麻繩固定,再用簟子盛裝。鋤挖一穴地窖,長五尺、寬三尺、深二尺,以柴炭燒煅,等地窖的泥土變紅,除去柴炭,潑入好酒兩升、酸醋五升,趁熱氣將骸骨放入,再用藁薦遮定,烝骨一至兩個時辰,地窖冷卻後扛出骸骨到平明處,將紅油傘遮骨,滴血入骨,以驗血親。”
“哦,要用骸骨,血要直接滴在骨頭上,本王沒理解錯吧。”信王神態不變,聲速不變,“姜侍郎,若那骸骨上血肉尚存,又當如何呢?”
姜侍郎暗道今天出的冷汗把一年的冷汗都出盡了,抹去額角鼻窪的汗珠子,回答道:“骸骨上血肉尚存,那當稱作屍骨,取甕一口,就像用鍋煮食一般,以炭火煮醋,多入鹽、白梅,同屍骨一起煮,待得甕中沸騰翻滾千百遍後,用水清洗骨頭,取骨滴血。”頓了頓,又抬出孔文景,“王爺,孔大人四十餘年京兆府府尹。對這裡面的講究比下官更為詳熟。”
“哦。”信王很失望地嘆了口氣,“這便難了。本王的兄弟們除了活著的,死了的都已挫骨揚灰,本王和王妃活得很好。只有先皇……先皇的龍體豈敢驚擾呢。這滴血,苦於藥劑失傳,這滴骨,苦於沒有至親的骸骨。”
姜侍郎很想雙手叉腰,大笑三聲,想辨親。不容易!
信王平靜地掃視著院子裡的圍觀者,然後輕輕一擺手,叫過侍衛甲和侍衛乙,“你們兩個,押住範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押定不放。”
侍衛甲和侍衛乙“喏”一聲,立即上前,將範氏拖到信王腳下,反剪她的雙臂。
範氏尖聲厲呼。
信王抬手給了範氏數個耳光。打得範氏滿口是血。
範氏不敢再叫,也不敢掙扎。
信王又一擺手,叫過四名侍衛:“執信王府牌,去大牢裡調孔府尹過來。阻擋者,殺無敕!”
四名侍衛抱刀離去。
院子裡又安靜了,一個個屏住呼吸。向後退縮著,生怕自己被信王府的人注意到。
沈雪撇撇嘴,老虎不發威,都當他是病貓,信王一怒,滿院子流血。扯了扯沈世榆的袖子,低聲道:“二哥,熱鬧也瞧了,風緊,跑吧。”
沈世榆也瞧著情形不對。拉住沈霜霜:“四……弟,走吧,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沈霜霜僵硬著身子:“你們走吧,我不走。”
沈雪氣得踢了沈霜霜一腳:“你不要命了!信王那是什麼人,戰場閻王!”
沈霜霜被踢得歪了歪。抬手順過鬢髮:“我不走。”
沈雪朝天翻了翻眼睛:“二哥,打昏她,揹走。”
沈霜霜兩眼瞪圓了:“敢!你們一個庶子,一個庶女,翻天了!我,我恨你們一輩子!”
沈雪氣樂了:“我說你,你,你這是何苦!”
姜侍郎一看信王的架勢,心頭大懼,唉呀可別把命丟在這裡,刑部雖好,可不是埋骨之地。顫抖著聲音喊道:“王,王,王爺,你,你,你要做什麼?”
信王仰著頭看向碧藍的天空,等待著。
不久,四名侍衛帶著孔文景過來。信王叫侍衛砍掉套在他脖子上的木枷,又給他端來凳子,送上茶水。
孔文景的模樣比孔捷好一點,卻也好不了太多。看到信王,不由得兩眼閃出了亮光。
信王淡淡道:“孔府尹受苦了,孔同知的案子已經被葉同知翻掉了,沒有什麼意外不受刁難的話,孔府尹和孔同知會很快回家去,到時謝謝葉同知便是。無妄之災,官位丟了不可惜,保住命就好。”
孔文景欲從凳子上站起來行禮,被信王壓住肩,動彈不得,只好口稱失禮,唯唯聽信王吩咐。
信王淡淡一笑:“稍後本王真有一事相煩,孔府尹切莫推讓。”
孔文景連聲說“不敢。”
信王走到簡少華身前,雙手放在簡少華的雙肩上,微微笑道:“阿華,記住,混亂皇家血脈的人,當受千刀萬剮刑,當誅九族,當挫骨揚灰!”
簡少華心念一沉,道:“阿華記住了!”
信王靜靜地看著簡少華,然後一轉身,目光從眾人臉上徐徐掃過,靜靜說道:“本王殺過的人數不清,除了在戰場上死於兩軍混戰的,本王手刃的都是當殺之人。這姓範的賤婦受他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