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了性命,人卻還在暈迷之中。
旖灩坐在床榻邊兒上,端著杯清茶慢慢品著,目光淡淡掃過站立在床邊的外院吳管家,見他六神無主,臉色慘白,額上滿是大汗,旖灩譏誚的挑了挑唇,她不急,有耐心慢慢地等他接受現實。
這外院管事是盛易陽的心腹,盛易陽手中有什麼可用勢力財力,相信沒有人會比他更加清楚明白的了。盛易陽不配為人夫,更是所欠本尊良多,自己到了這裡以後,他更是日日惦記著利用,這樣的人,殺了他,奪了他一生努力的成果,旖灩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吳管家感受到旖灩的目光不由抬了下眼,他瞧去時旖灩已轉開了目光,饒是如此,吳管家也雙腿發軟,冷汗躥了一脊背。昨日夜裡老爺才秘密叫了他,說是二小姐這個女兒只怕非但指望不上,留著還要生事,問他的意思。
老爺剛想對付二小姐,今日二小姐便抬著半死不活的老爺回來,他方才已經聽說了,老爺出事前正是和二小姐在一起的。老爺出事這不會是意外,是二小姐先下手了!
這太可怕了,二小姐的手段令人膽怯,二小姐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昨夜老爺喚他密謀之事,老爺看樣子是已經活不成了,那自己呢,是不是也活到頭了……
見吳管家汗水長流,雙腿微顫,旖灩滿意地站起身來,恰紫兒快步進來,稟道:“小姐,宮裡來旨意了,請小姐到花廳去接旨呢。”
旖灩聞言點頭,大步便出了廂房。她到了花廳,傳旨的太監立馬便站了起來,一眾宮人站在花廳外,個個手中都捧著托盤,上頭珠寶,食材琳琅滿目,顯然都是盛易陽救駕有功,宮中賞賜下來的。
大太監率先上前給旖灩見了禮,道:“皇上有旨,郡主身上有傷,站著接旨便好。”
旖灩點頭站定,那太監抖開明黃聖旨便唸了起來,先是對盛易陽不顧自身的救駕之舉一陣褒揚,後道出一大串賞賜的玉器珠寶,最後才道:“特加封盛易陽一等忠義伯,世襲罔替,賜住伯爵府,嫡女霓裳郡主溫婉賢淑,深明大義,加封霓裳公主,欽此。”
盛易陽果真加官進爵了,只是用生命得到了夢寐已求的東西,有福得之,卻沒福享之,想必盛易陽聽到這個訊息是會再吐血三升的吧。
旖灩上前接了旨,那太監才問起盛易陽的情況來,道:“皇上原本是要派太醫院的所有太醫來給太傅……不,來給忠義伯診治的,只是想到邪醫谷主就在盛府之中,成百個太醫也比不得,這才作罷,皇上令奴才轉達聖諭,需要什麼珍貴藥材只管派人到宮中取,忠義伯為救儲君而重傷,是我中紫國的大忠臣,便是傾全國之力救之也不為過。”
旖灩忙點頭,道:“皇恩浩蕩。”
太監便問道:“不知忠義伯如今情況?”
旖灩抬手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神色哀慼,道:“谷主說父親他傷勢太重,已無力迴轉,不過是吊上三兩日的命好交待下後事罷了……”
太監登時一聲長嘆,道:“皇上說了,公主母親早逝,如今若再失父親,實是不幸。先夫人早年曾救太后之命,如今忠義伯又是為儲君而去,公主是功臣之後,皇上定會將公主視為親出,俸祿食邑都比照驕陽公主的例,還望霓裳郡主節哀。”
旖灩心道我自然會節哀,如今她也是公主了,以後見到驕陽公主和那君卿睿再不必行禮,這還都託的是盛易陽的福,她心裡都要樂開花了,豈會不知節哀。
她面上卻一臉沉痛,待送走了宮人,便直接又去見盛易陽,彼時盛易陽已清醒過來,旖灩站在床前,似笑非笑地瞧著他,道:“想必宮中的旨意忠義伯已經聽說了,皇上封你為忠義伯了,世襲罔替呢,只可惜你這一生也沒有生下半個兒子,如今眼看著就要死了,這爵位一世而斬,還沒捂熱就沒了,實在是可惜啊。對了,皇上還封了我為霓裳公主,說是等父親大人死了,會視我為親出,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當公主呢,說不定還有和親的危險,哎,真是令人苦惱。”
盛易陽一生追求榮華富貴,一心想要踩著旖灩攀登高位,如今卻剛好相反,他死了,旖灩作為他唯一的嫡女,得享他用命換來的富貴,繼承整個太傅府,享用他一輩子的積蓄,走到哪裡都享受世人敬重敬仰的目光,因為她是忠臣遺孤。
偏她還用這樣譏諷的語氣來氣他,偏他的死不是自己所願,而是被旖灩所害!盛易陽此刻血紅著雙眼,瞪著旖灩的目光像是要生生撕裂吞吃了旖灩,可惜他根本連抬起身子的力氣都沒有。
他喘著粗氣,半響才聚集了力氣,道:“我是你……父親……不孝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