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
裕明帝讓人在龍案的邊上另外設了一套桌椅,給公主殿下處理摺子用的,那一日過後,裕明帝便恢復了平靜,沒有再失控也沒有再流露出傷心情緒,不過卻對公主殿下更為嚴厲。
長生自然明白皇帝陛下的用意,再被摺子給淹沒了也不說一個字,不過最近她看的最多的並不是最新呈送上來的摺子,而是往年兵部呈送的摺子,大周軍制自太祖開始便一直沒有變動過,鎮守各地的將領只要沒有過錯便一直呆在原地,如南王府、司家這般的對朝廷忠心耿耿的還好,可便是這兩家,如今忠心也不能保證他們的後代子孫仍舊忠心,由一人或一個家族把持一個地方的邊防軍務,長久以往,對朝廷來說絕對不是好事!而且這樣也不利於大周軍隊培養新血液!
但這事動一發則牽全身,絕對不能急躁,更不能出一絲的差錯。
“看看這份摺子。”裕明帝將一份摺子遞了出去,侯在一旁的崔公公趕緊接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長生。
長生接了過來細看,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新人兵部尚書上奏的,前任兵部尚書雖然跟林氏餘孽沒關係,但是他身為兵部的頭頭,出了這事他難辭其咎,最終被判了流放,唯一慶幸的便是沒有牽連到家人,而現任兵部尚書是原先的兵部侍郎,兵部之中便是他的資歷最深,可熬了二十年,還只是一個侍郎,這次若不是兵部尚書出事,長生公主弄出那般一個替補的方案,他也還會只是侍郎。
為何會如此?
這與他本人的個性有關係。
長生與這位劉尚書接觸過幾次,忠心耿耿,品性也沒有問題,他有文臣最需要風骨,清廉剛正,但是又過於的剛了,不懂變通,還倔的厲害,又是擰氣了那副牛脾氣來,更是讓人恨的牙癢癢的,而且還不識抬舉從不揣測皇帝的心思,只要認為是對的便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這不,軍需一案好不容易才結束了,誰也都很清楚皇帝陛下是有意護著在燕州城戰事中出現失誤的司楠大將軍,可他才當了這個兵部尚書沒多久,便將這事給翻出來了。
朝廷三品以上的任命需皇帝親自批准,兵部能做的只是根據皇帝的意思擬定任命書罷了,彈劾官員更是御史臺的職責。
現在好了,這劉中全劉尚書把御史臺的活兒也給搶了。
這得罪的可不是司家還有御史臺,他能在兵部呆了二十年都沒有被踢出去還真的是奇蹟。
“父皇以為呢?”
“這些日子你看了這般多的歷年摺子,連這事也不能說說?”裕明帝道。
“父皇你不是擺明了欺負兒臣嗎?”長生急了,“不說兒臣不過是看了兩天舊摺子,便是看上個一年半載也只能堪堪看出點門道罷了,哪裡敢高談論闊?一個不好便真的成了禍國妖女了!”
裕明帝沒說話,就是板著臉看著她。
公主殿下撇了撇嘴,“好好好,父皇讓兒臣說兒臣便說,不過父皇可不許笑話兒臣!”
“嗯。”裕明帝端起了茶盞,點了頭。
“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長生道,“從燕州軍開始,可以將影響降到最低。”頓了頓,又繼續道:“此次大戰之後,燕州軍幾乎是換了一遍血,司楠若要重新掌控燕州軍需要花費很長的一段時間,當然了,他最後也一定可以做到,但是如此以來,北境便又成了一人獨大的局面,司楠很忠心,但是一人獨大的弊端在之前的大戰中已經凸顯無疑了,司楠出事,燕州軍便差點亂了,甚至整個燕州城都差點陷入恐慌之中。”
“你的意思是撤了司楠?”
長生沉默了半晌,“兒臣之前一直想保住司楠,甚至認為司楠若是被處罰,不但對兒臣不利,對如今的燕州軍也不利,重新組建的燕州軍需要一個精神領袖,一個可以讓他們都信服的人。”
“那現在呢?”
“換防。”長生吐出了兩個字。
裕明帝眸色深沉了下來。
“不管是將領還是普通的將士,長期留在一個地方對他們的發展都不利,術業有專攻不應該用在軍隊之上,當然了,特種的除外。”
“何謂特種?”
“水師。”
裕明帝看著她,“軍隊換防為的便是防止軍隊長期駐紮在一方而獨大威脅朝廷。”
“所以兒臣心中惶恐。”長生道,“但是目前大周的軍制過於的僵硬,經不起鉅變更經不起突變。”說罷,沉吟半晌,又繼續道:“自然了兒臣也有私心。”她看著裕明帝,道:“兒臣一直認為一百個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