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海洋。
依照公主大婚的一般禮儀,花轎將從皇宮抬出,然後繞行京城一圈,然後才會到駙馬的府邸,前邊的幾個公主都未曾有公主府,所以大婚都是在駙馬的府邸進行的,即便是前朝公主有自己的府邸,但是大婚當日的婚儀也都是在駙馬的家中舉行,在大婚之後才搬進公主府住,以示對夫家的敬重,所以像長生公主這般直接在公主府裡面進行大婚的儀式的,前所未有過,不是沒有人提出異議,禮部聽了皇帝的詔令,御史們想著終於把長生公主這個隱患嫁出去了,也便不想節外生枝了,就當是長生公主捨命救陛下的回報吧。
這特別開了頭,再來什麼不一樣的似乎也就那般回事,尤其是在皇帝傳出病重之後,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讓皇帝不痛快,若是有個什麼不好,他全家乃至全族的命還要不要?所以,當皇帝不用花轎而用車鑾來送長生公主出嫁,誰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都是出嫁,花轎跟車鑾還不是一個樣?
總不能轎子成了車鑾了,她長生公主便能翻天不成?
罷了罷了,由著陛下折騰去吧,再者現在可是兩位王爺負責送嫁的,這事若是有個什麼差池,便會連累到兩位王爺。
眼下誰若是落了下層,那失之交臂的可就是皇帝的龍椅!
誰敢在這時候給自家未來的主子找麻煩?
就在這詭異的妥協之中,長生公主的婚禮籌備進行的很順利。
大婚前一天,皇宮裡裡外外佈置的喜氣洋洋,太極殿也一掃連日來的沉鬱,即便皇帝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皇帝大好了,宮人們太醫們乃至對明日婚禮排斥到了骨子裡的新娘子也高興,對前來給自己添妝祝賀的三位皇姐、皇室宗親貴婦、朝廷命婦都笑臉相迎。
太極殿熱鬧了一整天,到了入夜十分,徹底沉寂了下來。
皇帝許是累了,跟長生用了晚膳之後喝了藥便睡下了,一點也沒有白日裡的精神,至於長生,拍拍笑的有些僵硬的臉開始面對這似乎黑暗的彷彿吞噬她的未來的漫漫長夜。
漫漫長夜……
她倒是希望這一夜真的是漫漫的很長很長。
這樣她便無需那般快便面對明日的一切!
她不會退縮。
亦不後悔,尤其是看到今日皇帝陛下高興的笑臉,便更覺得不後悔,可是……
她還是很難受。
他現在如何了?
她沒有臉問這事,她相信他一定會好好的!
好個屁!
活著便是好嗎?
不會做傻事便是好嗎?
他蕭惟便是這般的廉價這般的不值錢?
顧長生你的心是不是真的被狗給吃了?!
“蕭惟蕭惟蕭惟……”
她蜷縮在了榻上,忍受著心裡那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啃咬的痛楚,她很想很想他,很想很想——
……
蕭惟沒有離開。
他怎麼可能離開?
她就在這裡,忍受著與他同樣的煎熬,不,是比他更大的煎熬,他只是被背棄被傷害的,而她,卻是做了那選擇背棄的人,選擇傷害她所愛之人的人,她還要面臨至親之人的逼迫,面臨至親之人的死亡,她比他所經受的還要痛苦還要沉重。
他怎麼可能離開?
怎麼捨得離開?
他會看著她的,不是想讓她更加難受,而是要告訴她,不管她做了什麼,他都不會離開,都會一直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即便最終為人所不齒,即便最後或許終究只能這般遠遠地看著她,默默地守護她。
許昭說的沒錯,是他無能而不是她絕情。
他怎麼捨得再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那是他愛入骨髓的姑娘啊。
“長生,我等著你。”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蕭惟轉身,“誰?”
“客官,有位夫人找你。”是客棧夥計的聲音。
蕭惟皺眉,旋即猜到了會是誰,頓時冷聲道:“讓她滾——”
“終究相識一場,蕭大哥這話未免太傷人心了。”門外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他雖然已經許久未見永寧侯老夫人也未必認得出她的聲音,但絕對不可能是門外這道聲音,這是——
他開啟了門,果然是他所猜想的那個人。
盧熒!
“你怎麼會在這裡?!”
盧熒笑了,披著斗篷穿著月白色的衣裙,整個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