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證永寧侯府不會再有任何人打擾你!”
蕭惟冷笑:“最好如此!”
……
皇帝大殮之後,朝臣便無需日夜丟進宮守靈,只需要白天在便可以了,夜裡的太極殿中,守著的是即將登基的燕王還有其他皇子。
燕王仁孝,倒是一直守在了靈前,不過衡王殿下不知道是避著燕王還是不滿先帝的遺詔,時不時的就不在。
比如說這最後的晚上,他就不在。
不過這一天晚上,先帝如今也就剩下三個皇子了,皇孫倒是有幾個,可庶人秦韶的沒資格守靈,寧王世子年幼,之前便已經摺騰的病倒了,這時候再守著豈不是要了他的命?安王接連倒下了幾次,誰要是再要求他守在靈前便是有要他命的嫌疑了。
這最後的一夜,竟只有燕王一個人在靈前。
燕王妃也進宮了,作為未來的皇后,在這皇宮當中已經沒有人不給她臉面了,在順利進了大殿,她見到的便是這偌大江山未來的主人一個人跪在靈前,只有一個孤獨的背影與他相伴,她心頭一酸,眼眶也熱了起來,她沒有靠近,即便她想上前,想撫平他的悲傷,想掃去他的孤獨,可她最終還是沒有走上前去。
因為,他即將成為皇帝,成為大周皇帝!
……
次日,整座京城在肅穆與悲傷之中醒來。
裕明帝出殯。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太極殿出發,而走在最前頭的,自然該是燕王,他是下一任的皇帝,亦是長子,由他扶靈天經地義。
只是……
便在出發之時,燕王卻將長生公主叫來了,讓她與他一併扶靈出殯。
眾人驚愕。
這長生公主不說已經嫁人,是蕭家的人,便是不來送葬也說得過去,就算沒嫁人,也輪不到她來扶靈!
可是……
燕王目光一掃,冷冽深沉。
沒有人開口反對。
“謝謝。”長生道,她領了他這個人情,她走到了靈柩的另一邊,抬手,輕輕地放在了靈柩上,她來送他最後一程。
燕王目光深沉,“起程!”
哀樂響起,哭喊聲紛紛響起。
浩浩蕩蕩的隊伍走出宮門,長街兩旁,跪滿了百姓,白幡在細雨中迎著風輕微擺動,悲傷的氣氛瀰漫著整座京城。
蕭惟也在送葬的隊伍之中,只不過依舊離長生很遠,女婿是不需要為岳父送葬的,那是兒子的權力,他的妻子有特權,但他不會有,他只能作為臣子前來送葬,站在勳貴的行列之中,只能遠遠地看著她悲傷,而無能為力。
……
皇陵的地宮大門終於落下了,而此時,這座地宮完完全全只是裕明帝,如今的仁宗皇帝的安眠之地,一併長眠於此的還有他的結髮之妻元襄皇后。
“記住,這座地宮永無開啟之日。”
秦靖回道:“放心。”
送葬的隊伍將在皇陵停留一晚,第二天將會啟程回京,然後將仁宗皇帝的牌位供奉至太廟,整個喪儀便完成了。
接下來便是新帝的登基大典了。
比起折磨人卻得不到任何好處的喪事,眾人更加期待接下來的登基大典。
進入四月,雨便沒有停過,細細綿綿地飄著。
山腰上的陵墓還是安靜地佇立著,絲毫看不出當初暴亂的痕跡,周邊的樹木在春雨的滋潤之下翠綠茂密,地上的青草冒出了尖尖兒,一片生機勃勃。
而呆在這裡的人,卻偏偏沒了生機。
“貴妃娘娘告訴我,他跟她說過,他不會來驚擾你的安眠,他會作為大周的皇帝葬入大周的皇陵。”長生輕聲道,“不過除了這個原因,我想還有另一個,他心中的愧疚始終沒有散去,即便在最後一刻,他看到你來接他了,我想你會原諒他,不,應該說是從未怪過他,哪裡來的原諒?只是既然他說了不想來打擾你,那便不打擾吧,也不過是兩句腐朽的屍首罷了,葬哪裡不是葬?只要你們在一起便好。”
細雨仍舊飄落著。
長生在雨中笑著,突然間有些羨慕,“若是當年你們沒有做出那般犧牲,不知道現在會如何?還會有這般至死不渝的感情嗎?”
“會的。”
長生沒有回頭,不過也知道是誰來了。
蕭惟上前,緩緩地將她摟入懷中,“會的。”
長生放鬆了身子,舒適地靠在了他的懷中,“嗯,我也相信他們會的。”
“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