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便發作出來,這段日子已經壓抑的夠厲害了,眼下又臨近長生回京,他更是憂心不已,便是沒有露出怒色,可那近乎面無表情的臉也是暴露了心緒,但暴露歸暴露,不能認就是不能認,“臣不敢。”
“不敢?”裕明帝冷笑,“你有什麼不敢的?”
許昭心裡一驚,咬了咬牙,跪了下來抬頭道:“陛下說的沒錯,臣的確心存不滿!”
裕明帝盯著他。
許昭沒有退縮,“阿熹今日回京,陛下便是不擔心她也總該留在宮中見她一面的,不管慶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她到底是歷險歸來,陛下閱兵哪日不行非得是今日?莫不是陛下不信臣,擔心臣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方才這般著急敢來檢視?”
“放肆!”
“臣該死!”許昭低下了頭,但並未退讓,“臣的確放肆了,可是臣不得膽大妄為放肆一回,當年姑姑離世之前曾囑咐過臣要好生照顧阿熹,可這般多年來,卻是阿熹反過來照顧臣,若不是阿熹,臣怕已經死在了那個青樓妓館的床榻上了!於陛下而言,阿熹或許不過是一個一枚棋子罷了,再寵愛也是可以犧牲的,一如當年的姑姑”
“放肆——”裕明帝勃然大怒,眼前的厚厚軍賬被掃落在地。
許昭抬起頭看著眼前盛怒的帝王,心中湧現了一股怯意,但還是硬著頭皮頂住了,因為他真的希望一切都不過是一個誤會,或者是陛下一時糊塗!“陛下,阿熹這些年來吃了不少的苦,陛下若是不想再疼她了,便”
“她跟你說了什麼?!”裕明帝打斷了他的話。
許昭背脊一涼,“若不是陛下今日來的話,臣便能見到阿熹,便能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受傷,讓他告訴臣慶州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裕明帝深沉的眸子仍是盯著他。
許昭握緊了拳頭,將所有不該有的思緒都斂了下去。
“許昭。”裕明帝像是沒有發現什麼似得,“你是許家的血脈,是你姑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你若是真的為了你姑姑著想便早日為許家開枝散葉,其他的事情無需多管也不要多管!”
“陛下”什麼叫做他是姑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阿熹呢?她不是嗎?還是他要殺阿熹便連她是他的女兒也不認了?
“下去!”裕明帝怒斥道。
許昭很想問清楚,可在裕明帝的盛怒之下他還是理智地選擇了忍住,方才他差一點便洩露了阿熹與他暗中聯絡一事!
但這事一定要弄清楚!
就算他要殺了他們也要弄清楚!
裕明帝看著那用力掀了營帳簾子出去的背影,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身子一顫,猛然噴出了一口血,那血濺到了桌子上,星星點點,豔紅刺目。
“陛下?!”一邊努力當著隱形人的崔公公被這一幕驚的臉色發白了,也顧不得主子的盛怒,忙上前扶著主子,便欲喊人。
“閉嘴!”裕明帝阻止了他。
崔公公到底是皇帝身邊的老人了,驚慌之後也便明白主子的意思,陛下吐血了,這事絕對不能讓人知道!“陛下你稍等,奴才這就去找太醫來,陛下放心,奴才知道怎麼做,不會”
“不用!”裕明帝打算了他的話。
“陛下”
裕明帝推開了他,往後挪了兩步,坐在了椅子上,閉著眼睛,“收拾乾淨,這事一個字也不能洩露出去。”
“陛下奴才明白。”
蕭惟在進京之前便已經悄然離開了隊伍了,原本是可以一同進京之後再去許家的,不過因為長生之前的行為,他被秦靖給盯上了,另外估計王馳也注意到了他,所以他必須在入京之前消失,這樣才能隱藏行蹤。
不過也沒有離隊伍太遠,在長生一行人入京當日的夜裡,城門關門之前入了京城,然後尋了一家普通的客棧落了腳。
許昭在京畿大營,不可能每日在家的,他不能貿然上門。
“師父。”
這才在客棧落了腳,青龍便上門了,“嗯,一路上可順利?”
“很順利。”蕭惟行了弟子禮,道,“長生在宮中可一切都好?”
“陛下去了京畿大營。”青龍道,“公主並未見到陛下,如今住在榮貴妃宮中,榮貴妃待公主一如從前。”
蕭惟皺緊眉頭,“去了京畿大營?”
“嗯。”青龍應道,“公主暫且不會有危險,你放心便是。”
蕭惟知道,但要說放心那是沒可能的,“還請師父務必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