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惠妃身子重,還是早些回宮吧。”秦慎繼續道,“您腹中懷著皇嗣,若是出事,秦慎擔不起這罪過!”
惠妃面色一青。
“母妃……”筠公主哭了,小聲叫著,也不敢大聲哭出來。
惠妃還能如何?走出太極殿的時候,她神色有些恍惚,究竟來這裡做什麼?人已經死了,又何須在假裝什麼?不甘心嗎?可領著女兒來,又能平復什麼?又能改變什麼?難不成要想皇帝證明,她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又即將再生第二個,整個後宮便只有她一個人為他生育了兩個孩子,如何微不足道可有可無?
想著這些,她都覺得荒謬可笑。
當日入宮,她便知道自己的價值所在,便知道自己是什麼。
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母妃?!”筠公主驚恐地叫了出聲。
惠妃低頭,順著女兒驚恐的目光看了過去,便見自己所站的地方竟然有一片紅色,漸漸地蔓延看來,她睜大了眼睛,驚恐亦浮上了心頭。
大行皇帝出殯之前,惠妃誕下一子。
只是在永泰帝已然駕崩的情況之下,這位皇子的出生已經失去了價值,如今他存在的價值或許也便只有讓惠妃後半生有個依靠罷了。
沒有人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大長公主已然吩咐太醫院好生照顧惠妃與二皇子了。”宮人們小心翼翼地回來稟報。
秦慎往火盆裡面放著紙錢,“那就好。”他不知道惠妃突然間生產是不是因為他那晚上說的那些話,不過好在,母子平安。
人人都說惠妃若是生了皇子便會威脅到他,但是他知道不會,父皇在的時候,不會,如今父皇駕崩了,更不會。
父皇在的時候,自有父皇護佑,他說過,太子之位唯他可坐,斷不會改變,而他相信,父皇去了,那個人在惠妃生下二皇子之後,便終於願意再一次踏進了靈堂,說二皇子不足為懼,不過若是他仍舊不放心的話,她可以讓他消失。
讓二皇子消失?
虧她也說的出口!
她將他當成什麼了?!
連自己方才出生的親手足也不肯放過?還是認為他愚蠢到會去怕一個才出生的小娃娃?!
簡直豈有此理!
“另外,告訴她,與其花時間在這些根本不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上頭,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化解外邊的洶湧輿論!”
他一直在這裡守靈,並不代表他什麼也不知道!
宮人沒敢應這話,青著臉退下了。
秦慎也不在乎宮人是否應下或者是否會將他的話轉達,因為他知道,他在這裡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傳到她的耳中!
他似乎又找到了另一個恨她的理由!
長生大長公主,他的好姑姑,扼殺了他的一切自由!
☆、540 奪權(十)
錢家人以及錢家的所有資源都如數調動起來了,隱秘而又快速,一切都已然佈置妥當,便只需等待時機的到來!
太子身上流著錢家人的血,大行皇帝的皇后出自錢家,如今,沒有人比錢家更有資格掌管朝政,沒有人比錢家更有義務剷除奸佞!
茫茫的大雪之中,萬物寂靜,而在這片寂靜之下,醞釀著的是巨大的風暴。
不過,在風暴沒有到來之前,一切都很安寧。
永泰帝的喪事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惠妃的生產很快便又淹沒在了國喪的悲慼之中,不過到底是大行皇帝的第二個兒子,除去太子,便是他最為尊貴,作為惠妃的母族,也算是外戚的盧氏一族卻很平靜,既沒有因為皇帝突然駕崩而亂了陣腳,也沒有因為惠妃誕下皇子而有所行動,似乎認命地接受眼前這一切變故。
只是可能嗎?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盧氏甘願就這樣功虧一簣?
更不要說盧氏家主盧綱與長生大長公主之間還有殺女之仇!
這些年,關於王家的那位夫人,盧綱的那個嫡長女的事情陸陸續續地傳出了許多,或許是盧氏有意為之,也或許是到底紙包不住火,這位盧氏的確做了不少有辱門風的事情,但仔細追究,也是一個可憐人,而當年她的死,那所謂衡王妃死亡的真相,卻也並非是當日所斷定的那般,時至今日,在盧氏在京城站穩腳跟,在江洲那邊王馳聲名狼藉之後,大家更傾向於相信當日盧氏的認罪不過是迫於王馳的逼害,王馳為了儲存自身,犧牲了結發之妻,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