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覺得這般說只會讓我更加的生氣嗎?”長生看向前方的大殿,“怎麼?連玉璽都沒守住,還有臉來這裡?”
錢皇后苦笑,“四皇妹誤會了……”
“那你倒是說說,我誤會什麼了?”長生好笑道,“是誤會了你方才所說的,其實皇帝是真的想將我們夫妻趕的遠遠的,還是皇帝不是沒看好玉璽,讓他那生母給盜用了?”
錢皇后還想辯駁,“陛下並未……”
“皇后如此大費周章引我進宮,若只是為了替你丈夫解釋的話,那大可不必了。”長生沒給她機會,“他才是這大周皇帝,是好是歹,也都是他的事情,當然了,若他真的想讓他那生母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輩子,最好便不要將這江山給折騰完了,還有您,皇后娘娘,總得為太子考慮考慮。”
錢皇后眸色一顫,雙手握成了拳頭,“四皇妹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麼意思?”長生失笑,“如今的我還能有什麼意思?”
“陛下他……”
“他如何與我何干?”長生打斷了她的話,“只要他不趕盡殺絕,我們夫妻在西州過一輩子也無所謂,當然了,若是他要趕盡殺絕也無妨,只要他有這個本事就成。”
“陛下從未想過傷害你!”錢皇后似乎有些急了,也有些為丈夫打抱不平的意味,“這些年來,陛下為你所做的,你難道一丁點也看不到嗎?!”
“所以我要離開了。”長生道。
錢皇后一愣。
“他不是我的仇人,也不是敵人,我沒有必要魚死網破,他更不是我兒子,我亦不需要守在他身邊看顧一輩子!”長生繼續道,“我欠了先帝,或許還欠了這大周江山,但是沒有欠你們夫妻的!怕我不願意進宮所以如此迂迴?皇后娘娘,都這般多年了,還需要如此虛偽嗎?還是錢玉熙成了錢皇后,便連敢作敢為的勇氣也沒了?”
錢皇后面色白了白,繼而自嘲道:“或許吧,這般多年了,很多東西都變了。”
長生沒有反駁她這話。
“你知道嗎?”錢皇后看向前方的大殿,“我動過心的。”她笑了笑,繼續追憶那過去的美好,“我知道我為何會嫁給他,也知道自己將來的路會很難走,我更清楚我不該動心不該動情,身為錢家的女兒,怎麼能夠兒女情長?可嫁給了他之後,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他在痛苦中掙扎,我心疼,你知道心疼是什麼感覺嗎?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感覺,只是知道一件事,我動情了,尤其是在他登基之處的那一年,他身邊只有我一個,在這偌大的後宮中,只有我們兩個,就跟尋常的夫妻一樣,相敬如賓,他晚上時常宿在昭陽殿,雖然只是睡覺,但他是皇帝,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滿足的不是他有多寵愛自己,而是他躺在自己身邊,能夠毫無防備安然入眠,那一年,我們只是夫妻。”
長生沉默地聽著。
“後來,這宮裡多了人了,新人進宮的那一晚,我就在昭陽殿的寢殿床榻邊坐了一個晚上,即便我知道那些女人在他的心裡無足輕重,也知道總會有這一日,我比誰都理智,可卻還是覺得難過,或許是貪心了,可這天底下的女人哪一個不貪心的?再後來,餘氏跑出來了,我已經不算是舒坦的日子便更加不舒坦了,我懷疑你,在出事之後,我第一個便懷疑是你,所以,我去了皇陵,你可以不信,但是那時候,我依舊只是想要為他解困,可後來……”錢皇后又笑了笑,卻已然多了些悲涼,“我終究還是做不到先帝元襄皇后那般的無私,我不敢,也不會傾盡一切去愛一個皇帝,我開始算計,開始對他起了防備,正如他也開始疏遠我,一次又一次,我磨盡了他對我的最後一絲溫情,他亦讓我不敢再付出一絲的真心,我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亦是最疏遠的,我們有著孩子,卻彼此算計,彼此尋不到一絲的溫暖……慎兒……他立慎兒為太子的時候,我依舊在盤算著他這樣做的各種可能以及如何應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錢玉熙成了錢皇后,燕王妃早已經死在了那座雖然冰冷但卻還有家的感覺的燕王府中。”頓了頓,又道:“又或許,那不過是一場我自己臆想的夢罷了。”
長生靜靜地聽著。
“我很羨慕你。”錢皇后繼續道,“蕭駙馬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丟棄一切,在他的心裡,功名利祿,乃至性命,都不及你重要。”
“我們相知相守十幾年。”長生開了口。
錢皇后愣了一下,笑道:“這世上在一起十幾乃至幾十年的夫妻不是沒有,可能夠真的願意一輩子將對方視作珍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