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很關係陛下,不過很奇怪的是每一次陛下來請安,她都是冷冷淡淡的,而且,是越來越冷淡,陛下方才登基的時候她還會跟陛下說說笑,即便是去年除夕宮宴守歲,太后娘娘也是很和藹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年變了這般多。
陛下似乎也感覺到了,所以每一次請了安之後,便走了,沒有留下來太長時間。
可太后明明很關係陛下,每一日都會問陛下的情況,幾乎每晚都會派人去看看陛下休息了沒有,但是這些,從不讓陛下知道。
宮裡面的人都說,太后娘娘是怕了長生大長公主,就跟惠太妃害怕自己太過親近二皇子而惹怒了長生大長公主,會害了二皇子一般。
“是。”
太后娘娘真可憐。
錢太后可憐嗎?
是可憐,不過,漫漫人生長路,誰不可憐?
長生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但是從未乾涉過,她不會阻止錢太后親自皇帝甚至以母子的關係來影響皇帝,自然也不會干涉她如今的做法,既然她選擇了這樣的路,便由著她,天下沒有一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她之所以這般做,亦是出於愛,至於其他的,她無能為力,先帝已經死了,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再者,嫁給一個帝王,早便該知道自己的結局,比起元襄皇后,錢太后已然算是得了善終。
不過別人怎麼對兒子是別人的事,她可下不了這個狠心對待自己的,當然了,也受不了自家兒子對自己客氣疏遠的。
這些日子她的確心情不好,雖說知道內情,不過丈夫兒子不在身邊,她還要每天笑著?簡直是笑話!當初最艱難的時候她都無需賣笑臉了,如今更是不需要。
每天看著一張黑臉心裡不舒服?
那便不舒服吧!
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回家種地帶孩子去!
“這不孝子不會是在外邊玩瘋了吧?”
太極殿的偏殿中依舊是燈火輝煌,長生大長公主自駙馬兒子離開京城之後便也沒回那大長公主府了,而每一日她住在宮裡,入夜之後的燈火是不過子時便不可能熄滅的,若論勤政,她不會比先帝乃至前頭的所有皇帝差,不過可惜,她是公主,便是攝政了也都只是暫時,再大的功績也都抵消不了她弄權的汙名。
自然,此時此刻長生大長公主殿下腦子裡不可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處理完所有的政務之後,她腦子裡便只有丈夫兒子,眼下,正為那明明說每天給她寫信實際上也不過是持續了大半個月,之後便沒有,還說不想讓她看信累著,分明便是懶了的不孝子生氣呢。
“這也不寫封信來保平安!”
身邊的宮人似乎也摸清楚了這主兒的性情,只要是安安分分地做事,長生大長公主也還是厚待宮人的,至少沒有傳說中那般可怕,不過眼下這話,也沒人敢回她,誰不知道大長公主殿下嘴裡說著不孝子,實際上是疼兒子疼到了骨子裡的?
“估計是耽擱了。”凌光倒是不怕,她擔心的是瀧州的情況還有駙馬與少爺的安危,當然,最擔心的還是眼前的主子,“有駙馬爺在,公主放心便可。”
“怎麼放心?”長生哼了一聲,“綿州那事還沒得夠教訓?”
凌光沒答這話。
“我看他是不敢回來見我才是。”長生繼續抱怨道,“我也沒說他什麼更沒打算把他怎麼著,他犯得著躲那般遠嗎?”
“要不奴婢派人去找找?”
“算了吧,免得說本宮連一點自由都不給他,生怕他跑了要把他關起來。”大長公主揮揮衣袖,“不過口訊也還是要送個過去,本宮可聽說了這些年瀧州那邊不知道怎麼起了買賣海外女奴的風氣,聽說那些女奴個個都會勾人,你派個人將本宮的話送過去,告訴我們的蕭駙馬爺可不要被勾了去,敢給本宮戴綠帽子,本宮便閹了他!”
宮人們將頭壓的低低的,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凌光笑著應道:“是,奴婢一定會命人將公主的話送到。”
“困了,就寢吧。”
宮人紛紛行動起來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長生大長公主躺在了寬闊的有些過分的大床上頭,柔和的角燈為寢室驅散這噬人的黑暗,垂幔隨著穿透窗欞吹進來的微風輕輕晃著,偌大的寢殿內,便剩下了兩個人了,凌光一如既往地在床邊打地鋪守夜。
安神香在香爐裡面緩緩燃燒著。
“凌光。”長生看著繡著飛鳳的帳頂,低聲開口。
凌光靠著床頭,“奴婢在。”
長生沉默了良久,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