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服居然為布衰裳,牡麻絰,冠布纓,布帶,繩屨。這裡的布是指稍經鍛治的熟麻布,較齊衰用的 生麻布細密。
幾個迎接出來的婆子並沒有梳髽,更沒有穿金戴銀,而是用布總做的衣服,和熟麻布扎頭而已。
石磊這是故意的!
絕對是故意的!
這可是大功的喪服!
這是拿家裡下人們跟五位叔叔一樣,給老主子服喪呢!
五個兄弟一看到擺出的架勢,當即就感覺到牙疼了都!
至於石老太太?
她一個後院老太太,自然不能在大門口迎接,倒還真不知道石磊來了這麼一手,將五個兒子給踩進 了泥裡去。
而頭一輛馬車的車窗簾子被掀開,張老太太透過縫隙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張老太太看了此情此景,卻是萬分滿意,滿府的下人都能重孝來迎,可見侄孫子對自己的看重。
也讓張老太太懸著的心落了地,她不怕別的,就怕石磊性子不好,萬一作踐起自己跟小孫子可怎麼 辦?難不成真的要跟侄孫子動鞭子嗎?
又見門口一個二十來歲的跟石大管家有七分相似的小夥子,跟在一人身後垂手而立,那人滿身素白 ,只在腰間墜了一方白玉,從頭到腳除了頭髮眼珠子,皆無二色之別,又有一番氣度,一張標準的娃娃 臉,這就是自己那個侄孫,小定軍侯石磊。
“給老姑太太請安!”一大群人都跪了下去,這是最高的禮遇了,也是石磊故意做給旁人看的,告 訴他們,自己對這位老姑太太的看重。
這旁人不是別人,乃是那五位眼高手低的叔叔們,讓他們知道即便是老姑奶奶沒了丈夫,那她也是 定軍侯府的姑奶奶。
張老太太從景陽府來京,一路舟車勞頓,都是抱著小孫子的,到了家門口,也是坐在車裡抱著孫子 ,且她一個老太太,不方便出去拋頭露面,這也是她一定要回來的原因之一,某些時候,還是得男人出 面才能解決一些事情的。
129 成何體統
張老太太讓坐在外面的老嬤嬤出去,好叫眾人起來。
那老嬤嬤是當年跟著張老太太一起陪嫁過去的大丫鬟,後來嫁給了張忠做管家娘子,倒也是一家子 忠僕。
“老太太說了,天寒地凍的,大家都起來吧。”張嬤嬤一叫起,眾人這才都爬了起來,垂首低頭站 好,整個動作幾乎鴉雀無聲。
而石磊向前一步走到了馬車前,跪地磕了一個響頭:“侄孫石磊,給姑奶奶請安!”
“快起來!”張老太太是真著急了,這天寒地凍的,下人們跪也就跪了,怎麼她的侄孫也跪呢?還 磕了那麼響一個頭。
也顧不得在大門口了,直接在車裡就說上了:“趕緊起來,咱們進去說,這大冷天的,你跪什麼跪 ?萬一著涼呢!”
“禮不可廢,姑奶奶!”石磊這聲“姑奶奶”一喊出來,車子裡的張老太太和石磊自己都嗚咽了。
“好了好了,小侯爺,老姑奶奶旅途勞頓,有事情還是進門再說吧!啊?”石大總管不用張老太太 吩咐,趕緊下了馬跑過來扶起石磊,順便向石磊眨巴一下眼睛,示意石磊看身後那五位,可是都看著呢 。
“好好,石叔說的是,趕緊的,請姑奶奶入府!”石磊也是衝動了,一是感情豐富,自己終於有了 一個真正的長輩來給自己撐腰子,二是同病相憐,老姑奶奶沒了老伴兒,他亦是死了髮妻,老姑奶奶沒 了兒子,他也是無父無母之人。
大馬車走正門,其餘的大馬車走側門,而小馬車裡坐著的下人僕役只能走角門而已。
五個叔叔終於是沾了親姑姑的光,正大光明的走了一次中門,看的石磊牙癢癢,怎麼五個人還不回 去自己家啊?非要來本侯的府邸。
石磊一時氣憤著,連腦子都不會思考了,也不想想,人家算起來,是他小定軍侯的親叔叔,前頭馬 車裡坐著的,可是人家嫡嫡親的姑姑,雖然說“親”的不怎麼樣,可也是有直系血緣關係的人呢。
將大轎馬車都引直大門中庭裡,又有管家娘子,石來順的媳婦兒,招呼了八個十六七歲的小廝,抬 著一頂翠青色綢布蒙軟轎來,請老姑奶奶下車上轎,張嬤嬤扶著張老太太下了馬車,抱著的小孫子用皮 毛大氅圍得嚴嚴實實,連話都沒有說一句,就上了那頂軟轎。
而石來順的媳婦兒也很有眼力見兒,待老姑奶奶進去後,順手就遞上了一大一小兩個熱手的手爐: “先請老姑奶奶熱熱手,也給表少爺熱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