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的司馬誠微笑頜首:“愛卿說得不錯。”
眼見這一君一臣達成了默契,旁邊的鄭青陽低了低頭,有些不甘。
此時公主府中,司馬妧剛剛結束今日的晨練,她蹲在那兒,注視在地面上躺平了的人肉糰子,問他:“小白,你覺得皇帝會同意我的要求嗎?”
這份摺子還是顧樂飛為她起草的,她只是照抄了一遍。
“會啊。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想幹,司馬誠巴不得你去幹。”顧樂飛有氣無力地回答。昨日他給司馬妧分析了半天利弊,無奈她就是堅持要做,他只好依了她的意思,可是晚上思慮此事半天,導致睡眠不足。現下又經過公主殿下一個早晨的磋磨,他滿身大汗,渾身癱軟,躺在地上形同殘廢。
“吃力不討好?我倒不覺得,”司馬妧笑了笑,很開心的樣子,“我是教他們重新做人啊。”
沒來由的,駙馬爺突然覺得地上好涼,身上好冷。
☆、第34章
樓重清早起來,習慣打一套拳,活絡活絡筋骨然後再吃早飯。
京城的水土比起邊關確實好太多,每天的日子過得清閒自在,除了和昔年私交不錯的幾個好友喝茶下棋,便是待在家中逗孫子孫女。
雖然舒服,卻也寂寞。
作為一個軍人,他沒能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安安穩穩活著頤養天年,變成一個沒用的糟老頭子,也不知是好是壞。
前幾天他出去見老友的時候聽到風聲,說自家孫子打算請求外放,他根本不知道此事,回家一問樓寧,才知道是真的。
樓寧當時的臉色很陰:“這件事我還沒有上疏給陛下。”
他將那天的情況對樓重和盤托出,並且將顧樂飛囑咐的那句“十日內按兵不動”告知樓重。
“如此一來,是你的那兩位朋友中有人透露了風聲,”樓重望著庭院裡正在嬉戲的一對孫子孫女,嘆了口氣,“那小子說得不錯,江南道是個好去處,男兒要幹出一番大事業,必不能侷限在鎬京這一城一地。只是這兩個娃娃,陛下恐怕不會放走。”
樓寧這幾天輾轉反側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外放的事情,越想越激動。他在京城翰林院幹得並不開心,過得也憋屈,人家都是擠破腦袋想做京官,他卻削尖了腦袋要出去。
“江南水土與關中迥異,若陛下準你外放,讓寧氏跟著你一塊去,也好照顧。”樓重補充道。
寧氏是樓寧的夫人,賢良淑德,出自張掖的望族大姓,只是到了京城,她的出身就不夠看了。
“她隨我去了,祖父祖母無人照料……”
樓重擺擺手:“我和你祖母身體都還硬朗,身邊的幾個人也足夠可靠,無須擔心,如若真有急事,不是還有你表妹?”說起司馬妧,樓重忍不住又要嘆氣:“不過我怎麼覺著,你表妹到了鎬京之後,行為越來越不奇怪了?”
樓寧默然。
樓重今天早上起來晨練,又想起自己昨天和樓寧抱怨的話了。
別的不說,就先說她那駙馬吧。樓重原來只聽說這駙馬有點胖,不過看在他父親是大儒的份上。覺得他雖然名聲不好,卻也沒做什麼犯法的事,想來家教並不太差。
見了真人才知道,什麼“有點胖”,明明是辣麼胖!
那、那哪裡是個人,分明就是個球嘛!
看樣子,妧妧還喜歡得很。聽孫子說,在飯桌上她還主動去摸顧樂飛的臉(其實是捏),感情似乎很好的樣子。
真是奇了怪了,西北邊軍裡頭、河西走廊那些望族大姓裡頭,不少年輕英俊又優秀的小夥子喜歡她,她都不要,偏偏喜歡這麼一個胖子?!
還有,近日風靡鎬京的那個什麼“血暈妝”,聽說最初就來自大長公主。妧妧這是什麼審美?樓重現在每天出門都害怕看到一個背影窈窕的女子,回過頭來就是一張嚇人的鬼臉。
再有第三件事,便是陛下昨日下的一道聖旨了:即日起,準威遠大將軍、定國大長公主司馬妧領南衙十六衛教導之職。
這又是什麼鬼?這個妧妧,她如今好歹卸了兵權成親嫁人了,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又跑去找皇帝要一個沒有實權的教頭職責,是想要幹什麼?
“老太爺,大長公主的車駕已、已到了!”樓重一邊打拳一邊神遊天外之時,樓府的管家急急跑來,匆忙打斷他的思緒,樓重不由吃驚,妧妧這麼早便來了?
昨晚公主府的帖子便到了樓府,說今天司馬妧回過來一趟,卻也沒說時辰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