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帶地侍奉祖母;太子多得太皇太后庇佑; 也真心實意地在床前守候。其他皇子格格、有臉面的妃子、太妃福晉們也日日往慈寧宮去。
後宮眾妃嬪求神拜佛,百寶盡出。吃長齋的,抄血經的,跪經跪到暈倒的是安嬪; 撿了幾天幾夜佛豆的是端嬪。這裡面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平日裡康熙還會給點面子過去一趟,好歹鼓勵鼓勵這種孝行; 如今就連一個眼神都欠奉了。
繡瑜站在四妃的隊伍中去看過一眼,太皇太后已經口不能言,清醒的時候很少了。太醫院之所以還用獨參湯吊著一口氣,一來是因為大福晉臨盆在即,康熙想讓老祖母看一眼玄孫;二來是因為年關將近,他想最後和祖母過個年。
然而這兩個願望都先後落空了。太皇太后病倒的第七日,阿哥所傳來訊息,大福晉生了個格格。當著眾妃的面,饒是惠妃極力忍耐,說著“先開花後結果”,臉上還是露出一絲失望來。
好容易拖到了十日後的十二月二十五,過年用的東西都裝扮上了,夜裡突然三聲雲板,腰裡扎著白帶子的小太監來報:“太皇太后薨了。”
造辦處才制的大紅桃符頓時換了純白,火紅的燈籠外頭裹上了藍布綢子。康熙哀毀欲絕,誰勸都不管用,非要效仿漢法,帶著六歲以上的皇子們在慈寧宮的空地上,結廬而居,住滿一個月以充三年之數。
然而戰禍卻不會因為誰的死而推遲,裕親王帶回來的蒙古使節已經跪在南書房的門口了。來人稱準格爾部趁外蒙各部紛爭之際,突然出兵來攻,借羅剎火器之便大破土謝圖汗部;並且抄小路繞過關隘,試圖進入內蒙追擊,兵峰直逼盛京。
舉朝俱驚。
雖然阿那哲聲稱,他在逃亡路上遭遇追擊,丟失使臣信物。但是康熙憑藉敏銳的直覺,還是選擇相信他的話,八百里加急的軍報源源不斷地送往前線。
他白天在前朝處理軍務,晚上回慈寧宮為太皇太后守靈,不過幾日功夫就熬得形銷骨立。溫僖帶著眾妃,太子領著眾皇子一同苦勸,皆不能奏效。各宮只能各自為政,參茶鹿湯玉蜀羹,源源不斷地送到南書房。
唯有永和宮不動如山,蓋因繡瑜實在沒功夫去做這些湯湯水水了。她只在宮女的攙扶下,往慈寧宮的牛皮帳篷裡看了一回。
“額娘。”皇子們輪流守夜,這一波輪到六至十,胤禛就盤腿坐在帳篷裡看書,見她扶著肚子彎腰進來,連忙去扶:“您怎麼不直接回宮休息。。。。。。”
“別說了,我看一眼就回去,反而安心。”繡瑜艱難地伸手往地上鋪疊的被褥裡摸了摸,“蓋的夠厚了,但褥子薄了些,萬一下雪就糟了,再加一層。我收著兩件狼皮大氅,待會叫人送來,如果天氣轉冷,夜裡加在被子上。”
眾人一一應了。胤禛披了衣裳起來:“我送您回宮。”
繡瑜本想拒絕,但是竹月和白嬤嬤已經退身笑道:“勞煩四爺,奴婢們躲懶了。”胤禛和小桂子才攙了她往外頭去。
勿怪眾人如此緊張,她這胎懷相併不好,到底年紀大了又遇上這些波折。這胎若是個兒子,永和宮就有四個阿哥了,其他人怎能不嫉妒生恨,宜妃等人更是恨不得拖垮了她才好呢。雖然明著免了守靈的事物,可總有些細小繁瑣的事情叫人操心。
好在她可不是那種死撐著裝堅強賢惠的人,早早地告病請假,孝順的名聲能有性命重要嗎?但是產期臨近,她心裡總有些不安。永和宮門前,胤禛扶她下轎的時候,才發覺她手心裡全是汗。
“老四,這段時間宮裡亂糟糟的,額娘精神不濟,你和老六要看住弟弟妹妹。如果有事,就去找皇太后和裕王福晉。”
胤禛喉結滾動,終究沒有把那句“為什麼不找皇阿瑪”問出口,低低應道:“是。”
等了她睡下,胤禛再往慈寧宮來,剛好遇見胤祚他們守靈出來,御膳房備了一品燕窩鍋子做宵夜。胤禛揮退左右,往他帳子裡坐了,神色凝重:“額娘那邊情形不妙。”
胤祚頓時擱了筷子,皺眉道:“果真?”
胤禛搖頭又點頭,提壺斟了杯酒:“但願是我多心,只是最近前朝後宮都有大事發生,皇阿瑪一時顧不上永和宮。”
胤祚也跟著苦惱起來。他們都是沒有上朝聽政的小阿哥,一沒有下屬門人,二沒有爵祿官職;能夠調動的資源無非是內務府和太醫院,但凡太醫院能想的辦法,額娘肯定早就想過了。
“不如我們寫封信給舅舅,他見多識廣,興許能有辦法。”
胤禛眼前